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已是岁末。窗外的北风呼啸,带着凛冽的寒意,但周家老宅的客厅里却是一片暖意融融,壁炉里跳跃着明亮的火焰,驱散了严冬的冷峭。
陈伯已经不再工作了,如今在客厅里忙碌的是一位新来的管家,名叫郑荣,做事沉稳利落。周若媛和周家豪刚刚下楼来到客厅,在舒适的沙发上坐下。郑荣便适时地为两人端上了热气腾腾的红茶,醇厚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周若媛捧着温热的茶杯,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暖意,抬眼看向郑荣,轻声问道:“郑大哥,你派车去接她了吗?”
郑荣微微躬身,恭敬地回答:“小姐,已经按您的吩咐安排好了。苏小姐应该马上就到了。”
他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客厅那扇厚重的门便被轻轻推开,一股外面的冷气趁机钻了进来,随之而入的,是苏羽柔的身影。
她穿着一件剪裁合体的浅灰色呢子大衣,围巾裹得有些紧,似乎仍抵挡不住外面的寒意,脸色显得有几分苍白,缺乏血色。然而,这份苍白却并未折损她的美丽,反而衬得她眉眼愈发清晰如画,带着一种脆弱的、我见犹怜的气质。她站在门口,微微顿了顿,仿佛在适应室内的暖意,也像是在积蓄走进来的勇气。
周若媛看着走进来的苏羽柔,语气平静地开口,听不出什么波澜:“羽柔,你来了。坐吧。”
苏羽柔显然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开场,她有些诧异地抬眼望了望周若媛,眼神里带着警惕和不解,但还是依言在侧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姿态有些拘谨。
管家郑荣无声地走上前,也为她奉上了一杯热气氤氲的红茶。
苏羽柔双手捧着温热的茶杯,指尖却似乎感觉不到多少暖意。她直接看向周若媛,问道:“媛媛,你叫我来,是有什么事?”
没等周若媛回答,坐在主位上的周家豪率先开了口,他的声音沉稳,带着一种掌控局面的冷静:“苏小姐,你别急。等孙晓光到了,我们一起说。”
听到孙晓光的名字,苏羽柔的心微微一沉,知道今天这场会面绝不简单。她抿了抿嘴唇,将到了嘴边的追问咽了回去,只好选择沉默,低头看着杯中浮沉的茶叶。
客厅里陷入一阵短暂的、令人压抑的寂静。
周若媛的目光落在苏羽柔身上,忽然换了个话题,语气依旧听不出什么情绪,仿佛只是寻常的寒暄:“你妈妈……最近怎么样了?”
苏羽柔抬起头,脸上掠过一丝真实的悲戚,声音低了下去:“前几天……妈妈刚刚去世了。”她顿了顿,补充道,“她走得还算平静,没受太多罪。这……也多亏了你们周氏医院后期提供的那些保守治疗和止痛措施。谢谢你,媛媛。”
这句“谢谢”听起来情真意切,却像一根刺,扎进了周若媛的心里。
周若媛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至极的冷笑,她打断了苏羽柔的话,语气骤然变得尖锐而冰冷:
“够了,苏羽柔。”她的眼神锐利如刀,“别再演戏了。不要谢我,我也不想听。”
她的话语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客厅里那点虚伪的平和。苏羽柔握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就在这时,客厅的门再次被轻轻推开,孙晓光低着头走了进来。几日不见,他显得憔悴了许多,最触目惊心的是,他那头原本乌黑的短发里,竟然星星点点地掺杂了不少刺眼的白发,仿佛连日来的压力和恐惧在他身上加速了岁月的痕迹。
周家豪靠在沙发上,目光锐利地扫过他,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怎么,孙晓光,这才几天不见,怎么就愁白头了?是纳闽岛的海风太冷,还是心里的事儿太重?”
孙晓光的嘴唇嚅动了一下,似乎想辩解什么,但最终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只是把头垂得更低了。
周若媛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地开口:“孙晓光,你也坐吧。”
孙晓光依言,默默地在靠近门口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双手紧张地交握着,不敢抬头看任何人。
周家豪见人都到齐了,侧过头,目光转向周若媛,示意性地说道:“他们都到了。”
周若媛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积蓄力量,她的目光在苏羽柔和孙晓光之间缓缓扫过,终于切入了正题,声音清晰而冷静:“羽柔,孙晓光,今天请你们过来,是想说说关于乔嘉树……转移周家资金的事情。”
话音刚落,周家豪便拿起手边早已准备好的一个深蓝色文件夹,慢条斯理地翻开,里面是厚厚的银行流水、转账凭证和项目合同复印件。他的手指点着上面的数字,语气带着冰冷的嘲弄:
“根据我们目前查到的,大约半年多的时间,乔嘉树利用职务便利和虚假项目,前后分十七次,把周氏集团总计二千三百多万的资金,转移到了他在纳闽岛注册的那个空壳公司——‘星辰科技’。”他合上文件夹,发出轻微的声响,抬眼看向对面,“他还真是‘厉害’,手段够隐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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