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撞击的余音在空气中震颤着消散,随后,门外陷入一片死寂。
万文娇蜷缩在门后,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挣脱胸腔。
长时间的哭泣让她的眼睛肿得像核桃,精心化好的妆容早已被泪水和汗水晕染成一片狼藉,残存的睫毛膏和眼线在苍白的脸上划出惊惶的痕迹。
“走了吗……?”
她在心里无声地呐喊,连一丝呼吸都死死屏住。
就在她以为噩梦暂时结束时——
“嗒…嗒…嗒…”
清晰、缓慢的脚步声,突兀地在空旷的楼道中响起。
那声音不疾不徐,一步步,由远及近,最终,精准地停在了她藏身的这扇门外。
万文娇猛地捂住自己的嘴,指甲深深掐进脸颊的软肉里,用疼痛压制住几乎要冲口而出的尖叫。
她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门外陷入了短暂的停滞,死一般的寂静压迫着她的神经。
几秒后,那脚步声再次响起,似乎……正朝着远离的方向走去。
“呼——”
一股劫后余生的气息刚从齿缝间逸出,额头上却突然传来一点冰凉的、湿漉漉的触感。
她下意识地伸手一抹,指尖传来一种令人不适的粘稠感。
颤抖着将手指凑到鼻尖,一股熟悉的、带着铁锈味的腥气钻入鼻腔——
是血!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她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颤抖着按亮手电,向上照去——
光束刺破黑暗,一张扭曲、惨白、倒悬着的脸,正与她四目相对!
那双没有瞳孔的眼睛里盈满了戏谑与残忍,咧开的嘴角几乎延伸到耳根,粘稠的血液正从它口中一滴滴落下,砸在她的脸上。
“啊——!!!!”
万文娇的惨叫声如同被撕裂的帛锦,凄厉地划破夜空,随即又被无边的死寂彻底吞没。
宿舍楼,重归一片令人窒息的宁静。
陈默在空旷的走廊里不紧不慢地踱步,指尖划过斑驳的墙皮,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他推开一扇又一扇房门,办公室里桌椅整齐,档案柜紧闭,一切都规整得近乎刻板,仿佛这里的师生只是暂时离开。
“奇怪……”
他低声自语,眼中却闪烁着猎食者般的兴奋。
“那些‘东西’……都躲到哪里去了?”
他并不知道,自己手中那柄沾染着女医师诡异气息的手术刀,正无形中散发着令低阶诡异战栗的威压。
所到之处,那些藏匿在阴影中的存在早已悄然退避。
点亮灵性后,他的视觉在黑暗中清晰如昼,能看清每一粒漂浮的尘埃,却唯独捕捉不到一丝诡异的踪迹。
正当他有些意兴阑珊时,一阵窸窸窣窣的交谈声钻入耳中。
陈默的嘴角缓缓咧开,那是一个连诡异都会感到毛骨悚然的笑容。
鬼丹的力量在血管里躁动,渴望着追猎与释放。他循着声音,像一道幽灵般悄无声息地靠近拐角。
两个穿着灰色背心的“人”正蹲在墙角。
一个正抱怨着:
“听说了吗?这次进来的人里有个硬茬子,身上带着同类的血腥味……”
“可不是嘛!”
另一个叼着没有点燃的烟,含糊地附和。
陈默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他屏住呼吸,如同最老练的猎手,利用它们专注交谈时感知的盲区,一步步贴近。
“两位——”
他忽然出声,同时“咔哒”一声擦亮了手中的打火机,幽蓝的火苗跳动着凑近。
“在聊谁呢?”
叼着烟的诡异下意识地偏头借火,深吸一口,烟雾从它半透明的鼻腔里逸出:
“聊一个人类……哎,兄弟,别说,跟你长得还挺……”
它的话戛然而止。
旁边那只诡异嘴里的烟直接掉在地上,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发出“咯咯”的声响。
火光映照下,陈默脸上的笑容正在不断扩大、扭曲,那是一种超越了人类范畴的、纯粹由恶意与兴奋交织而成的表情。
此刻的他,比诡异……更像诡异。
经过两分钟的“亲密交流”,残存的诡异终于崩溃,拖着一条被折断的腿拼命向前爬行。
它的同伴早已在陈默暴风骤雨般的殴打中化作一缕青烟,只在地上留下一颗泛着幽光的青色珠子,如同某种诡异的战利品。
陈默并不急于追赶。
他像是午后散步般悠闲地跟在后面,皮鞋踏在水泥地上的声响在空旷的走廊里规律地回荡。
手中的手术刀有意无意地划过斑驳的墙面,刀刃与墙体摩擦,迸溅出一连串细小的橙色火花,在昏暗中格外刺眼。
“嗬…嗬…”
那诡异拖着残躯,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每一次挪动都带来剧烈的痛苦。
它不敢回头,却能清晰地听到那催命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地缀在身后,如同悬在头顶的铡刀。
“玩够了吗?”
陈默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却比寒冬更冷。
“别跑了。带我去找点像样的‘朋友’吧……这个诡域的主人,藏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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