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会论坛的余热尚未散去,当晚,在浦江畔另一家顶级酒店的宴会厅,举行了更为私密和隆重的官方欢迎晚宴。相较于白天的思想交锋,晚宴的氛围更偏向于社交与资源整合。水晶灯的光芒柔和了许多,悠扬的爵士乐取代了白天的严肃,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槟与美食的诱人气息。受邀者皆是白天论坛的核心嘉宾、重要投资人和行业领袖,规格更高,圈子也更小。
沈清月原本有些犹豫是否参加。一天的紧张演讲和应酬让她感到些许疲惫,且这种纯粹的名利场社交并非她所擅长。但李哲和杨薇极力劝说,认为这是巩固白天成果、拓展高端人脉的绝佳机会。最终,她换了身相对低调但不失精致的晚礼服——一条剪裁优雅的深蓝色缎面长裙,依旧佩戴着那枚“归心”胸针,独自前往。她告诫自己,保持清醒,适度参与即可。
然而,她刚踏入宴会厅,还没来得及看清环境,一个熟悉而热情的声音便在她身侧响起,带着不容错辨的愉悦:
“清月,你来了。”
顾言深迎面走来,他换上了一身更为考究的黑色晚礼服,领结一丝不苟,身姿挺拔,在柔和的灯光下更显俊朗不凡。他手中端着两杯香槟,很自然地将其中一杯递给她,笑容温润,眼神明亮,毫不掩饰其中的欣赏与……一种近乎宣告主权般的亲近感。
“顾总。”沈清月接过酒杯,微微颔首。她注意到,顾言深的出现,立刻吸引了周围不少目光。他本就是会场焦点之一,此刻他如此高调地主动迎向她,无疑是将她置于了聚光灯下。
“叫我言深就好,晚宴放松点。”顾言深从善如流地纠正,语气自然亲昵。他非常自然地站到她身侧,微微俯身,以一种保护兼引导的姿态,低声道:“来得正好,我带你去见几位朋友,他们对‘Moonlight’很感兴趣。”
根本不容沈清月拒绝或思考,顾言深便已轻轻虚扶着她的后背,引着她朝宴会厅中心人群汇聚处走去。他的动作绅士而体贴,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
“这位是寰宇资本的张董,他对消费品牌的投资眼光非常独到。”顾言深向一位气度沉稳的中年男子介绍道,“张董,这位就是我刚才跟您提过的,‘Moonlight’的创始人沈清月小姐,今天下午的演讲非常精彩。”
沈清月只得挂上得体的微笑,与张董握手寒暄。顾言深在一旁适时地补充几句,既抬高了沈清月,又不显得过分谄媚,将对话氛围营造得轻松而友好。
刚与张董聊完,顾言深又引着她走向另一位时尚杂志出版人:“李姐,一直想介绍清月给你认识,她的品牌理念和你们杂志倡导的新女性精神非常契合……”
接着又是某奢侈品集团的高管,某知名家族办公室的负责人……
整个晚上,顾言深几乎形影不离地陪伴在沈清月身旁,像一个最称职的向导和引荐人。他精准地判断着哪些人值得引荐,如何介绍能最大程度地凸显沈清月和“Moonlight”的价值。他谈笑风生,游刃有余,既展现了自己深厚的人脉网络,又将沈清月稳稳地托举在这个顶级圈层的中心位置。
他并非一味地替她说话,更多时候是创造机会让她展现自己。当有人问及品牌细节时,他会微笑着将目光转向沈清月,示意她来回答,眼神中充满鼓励和信任。而当沈清月应对自如、展现出专业素养时,他眼中毫不掩饰的赞许,几乎能融化周围的空气。
这种高调而细致的陪伴,其意图已经明显到无法忽视。周围投来的目光,从最初的好奇、审视,渐渐变成了了然、羡慕,甚至是一丝暧昧的揣测。在很多人看来,顾言深这位钻石王老五,显然是对这位突然崛起的美丽女创始人展开了明确的追求攻势。
沈清月并非迟钝之人。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顾言深的意图,以及周围目光的含义。平心而论,顾言深的举止无可挑剔,他提供的帮助也确实珍贵。与他并肩而立,穿梭于这个她曾经遥不可及的圈子,接受着那些以往需要仰望的人物的友善问候,这种感觉,夹杂着虚荣的满足和现实的便利,并非不令人心动。尤其是经历了白天紧张的战斗后,这种被呵护、被引领的感觉,像一杯温热的酒,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然而,心底深处,总有一根弦在轻轻绷紧。她太清楚顾言深是什么样的人——精明、算计、步步为营。他的每一次示好,背后都可能有着更深层的商业逻辑或情感投资。这种高调的追求,固然能为她带来短期的光环和便利,但也可能将她更快地卷入复杂的漩涡,模糊她作为独立创业者的身份边界。
在一次与某位投资人短暂交谈的间隙,沈清月趁着音乐声稍大,低声对顾言深说:“顾总,其实……你不用一直陪着我的,我可以自己……”
顾言深侧过头,灯光在他深邃的眼中投下迷人的阴影,他嘴角噙着笑,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温柔:“怎么?嫌我碍事了?还是觉得压力太大?”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不远处几个正朝这边张望的年轻男士,语气带着几分玩笑,却又意有所指,“我可不想看到一些不识趣的人,来打扰今晚最耀眼的主角。况且,”他收敛笑意,眼神变得认真,“帮你,是我乐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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