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那令人窒息的寂静,仿佛还在耳边回响。陆廷渊那双深邃眼眸中一闪而过的诧异,像一枚烙印,烫在沈清月的记忆里。她没有等他回应,也没有在意周围那些足以将她洞穿的目光,在递出那张卡后,便维持着最后的镇定,转身,挺直脊背,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出了那个金碧辉煌的牢笼。
夜风带着凉意吹拂在脸上,驱散了宴会上沾染的甜腻香气和沉闷空气。沈清月没有叫林家的车,也没有理会身后可能存在的、来自陆廷渊或其他什么人的视线。她独自一人,沿着寂静的街道走了很久,直到高跟鞋磨得脚后跟生疼,才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去西山别墅区。”她报出原主记忆中,陆廷渊名下那套她住了三年的别墅地址。那是象征“未婚妻”身份的牢笼之一,也是她必须立刻离开的地方。
车子在夜色中疾驰,窗外的流光溢彩飞速倒退。沈清月靠在椅背上,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但大脑却异常清醒。今晚的举动,是一场豪赌。赌陆廷渊那种身份的人,不至于在她已经明确表示“两清”后,还会死缠烂打;赌他那一瞬间的诧异,意味着她反常的举动至少引起了他的些许兴趣或……困惑,而非立刻的碾压。
回到那座冰冷空旷、装修极尽奢华却毫无生活气息的别墅时,已是深夜。佣人早已休息,只有廊灯散发着幽暗的光。沈清月没有开大灯,借着月光走上旋转楼梯,回到原主那间布置得如同公主房、却更像精致展示柜的卧室。
她没有时间伤感或怀念。行动必须快。
打开衣帽间,里面塞满了各种限量款礼服、名牌包包、珠宝首饰,很多连标签都没拆。这些都是原主用来取悦陆廷渊或是炫耀身份的工具,华美,却沉重。沈清月只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她从一个角落里拖出一个最大的行李箱,开始冷静地收拾行李。
她只拿走了几件质地舒适、款式简洁的常服,一些基本护肤品,原主的护照、身份证件,以及一个锁在梳妆台抽屉最里面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首饰盒——那是原主亲生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也是“林月儿”这个身份下,少数真正属于她自己的东西。至于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宝华服,她一件未动。这些不属于她沈清月,更可能是陆家的财产,她不想留下任何话柄。
最后,她打开原主的钱包,里面有几张信用卡和少量现金。她将信用卡全部取出,整齐地放在卧室的茶几上。这些依附于陆廷渊或是林家的卡,她不会再动用一分一毫。她只拿走了那张属于原主个人账户的、余额不多的储蓄卡,以及刚才在宴会上没能送出去的那张“赔偿卡”。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蒙蒙亮。沈清月没有停留,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别墅大门。晨曦微露,给冰冷的建筑镀上一层浅金,却暖不进她的心里。她深吸一口清晨凛冽的空气,感觉像是挣脱了一道无形的枷锁。
通过手机APP,她很快在市中心一个不算顶级、但交通便利、管理规范的老牌公寓楼里,租下了一个一室一厅的小户型。用原主储蓄卡里仅剩的钱付了三个月租金和押金后,卡内余额已然告急。
当她拖着行李箱,站在这个面积不足别墅卧室大、装修简单却干净整洁的小公寓里时,一种奇异的踏实感油然而生。这里很小,但窗明几净,阳光可以毫无遮挡地洒进来。这里没有佣人,没有监视,没有那些象征身份却令人压抑的奢华装饰。这里是完全属于她沈清月的空间,是她新生的起点。
放下行李,沈清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冲了个热水澡,洗去一夜的疲惫和紧绷。然后,她换上一身舒适的居家服,坐在窗边的小书桌前,打开一个崭新的笔记本和笔记本电脑。
她需要规划,需要理清思路。生存是第一要务。
首先,是梳理“剧情”时间线。她凭借记忆,尽可能详细地列出了原主“林月儿”在接下来一年内的主要“作死”事件节点:
1.一个月后:在陆氏集团周年庆上,公开羞辱苏婉儿,被陆廷渊当场驱逐。
2.两个月后:因嫉妒指使人损坏苏婉儿的画作,被查出,导致林家一个重要项目被陆廷渊截胡。
3.三个月后:试图给陆廷渊下药,未遂,成为被送去精神病院的直接导火索……
4.……
每写下一项,沈清月的眉头就皱紧一分。原主的疯狂和愚蠢,简直超乎想象。这些事件,不仅仅是情感上的纠缠,更是实实在在地损害了林家的利益,最终将她自己和家族都推向了深渊。
她的笔在这些事件上重重划下横线,旁边批注一个醒目的字:避!
所有这些节点,她都必须彻底避开!远离陆廷渊,远离苏婉儿,远离一切与原主命运轨迹相关的场合和人物。不参与,不接触,从源头上杜绝卷入剧情漩涡的可能。
接下来,是更现实的问题——钱。
原主的个人储蓄卡里剩下的钱,支撑完这个季度的房租后,已所剩无几。坐吃山空等于慢性自杀。她必须尽快找到赚钱的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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