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永恒之爱
程成的公寓被彻底封锁，法医团队进行二次勘查。林远站在书房中央，环顾四周贴满的便签和诗歌草稿。一个之前被忽视的细节引起了他的注意——书架上排列的书籍中，有几本明显被经常取阅：《人体解剖学》、《烹饪科学》、《食品化学保藏》...这些专业书籍与文学典籍格格不入。
林队，有新发现。陈璐从浴室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紫外线灯，瓷砖缝隙里有血迹反应，虽然被彻底清洁过，但在紫外线下还是能看到溅射痕迹。
溅射形态？
符合动脉喷溅，量很大。陈璐的表情凝重，初步判断是第一现场，习小满应该是在浴室被杀害分尸的。
浴室不大，铺着白色瓷砖，一个浴缸，一个洗手台。林远想象着当时的场景——程成将习小满骗进浴室，然后...他摇摇头，强迫自己回到现实中。
厨房的搜查有了更可怕的发现。冰箱后面藏着一个密封的小盒子，里面整齐排列着十几颗牙齿和几节指骨，每件纪念品都标注了日期和部位：小满—左上犬齿—7.16小满—右手中指末节—7.17...
他在有系统地保存战利品张诚强忍着恶心说，就像猎人收集鹿角一样。
最关键的证据来自程成的电脑。技术科恢复了大量被删除的文件，其中包括一个命名为永恒之爱的文件夹，里面详细记录了从猎物选择最终保存的全过程，配有照片和文字说明。习小满的部分最为详尽：7.14 猎物终于同意搬来同居。准备阶段结束，进入实施阶段。
7.15 处理完毕。肉质比预想的更鲜嫩，可能与猎物长期健身有关。分割时左腿肌肉出现轻微痉挛，证明神经残留活性。心脏特别美味，生食有微微甜味...
文字冷静专业，仿佛在记录一场科学实验而非谋杀。文件夹里还有前几任的记录，包括苏小晴和出版社编辑周敏，以及两名警方之前不知道的受害者——高中英语老师和大学图书馆管理员。
五个受害者...李宁的声音发抖，他这十多年来一直在杀人食人...
审讯室里，林远将电脑屏幕转向程成：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程成扫了一眼屏幕，表情竟然有些得意：很完整，不是吗？我尽量记录每个细节，这些都是珍贵的研究资料。
研究？林远强压怒火，你把杀人吃人当成研究？
当然。程成推了推眼镜，我在探索爱的终极形式。从古至今，人们用诗歌、音乐、性来表达爱，但这些都是暂时的、肤浅的。只有将对方融入自己的身体，才是真正的永恒。
那为什么选择这些女性？
她们都曾说过爱我，但最终都会背叛。程成的眼神变得阴郁，苏小晴想让我离开妈妈，周敏批评我的诗太极端，李老师当众羞辱我...至于小满...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她是最特别的一个，她的文字那么理解黑暗...我以为她真的懂我...
林远拿出录音笔，按下播放键。习小满的声音在审讯室里回荡：
程成已经完全疯了。他昨晚又念那些可怕的给我听，还问我知不知道人肝的味道。我必须逃走，但得小心计划...他提到过前女友都了，我查了资料，很可能都被他...
程成的表情瞬间扭曲。他猛地站起来，手铐哗啦作响：关掉！关掉！他的声音变成了刺耳的尖叫，她撒谎！她说过永远爱我！
警察按住挣扎的程成，他像头困兽般咆哮：你们不懂！我给了她永恒！她的每一部分都在我身体里了！他突然安静下来，露出诡异的微笑，你们想看看吗？
还没等林远反应过来，程成突然低头狠狠咬住自己的手腕，撕下一块皮肉。鲜血喷涌而出，他咀嚼着，含混不清地说：看...这是小满的大腿肉...昨天吃的...现在她是我的一部分了...
医护人员迅速介入，给程成注射镇静剂。在被抬上担架时，他依然喃喃自语：永恒之爱...妈妈是对的...只有吃掉...才能永远...
案件随着程成的认罪和完整证据链的建立而告一段落。但林远在整理卷宗时，发现了一个被所有人忽视的细节——程成的电脑浏览记录显示，在案发前一个月，他曾多次访问一个名为永恒之爱的暗网论坛，并与几位用户有过深入交流。
技术科追踪这些账号，发现其中两个在程成被捕后仍然活跃，最近发布的内容令人毛骨悚然：
终于找到了完美的她。下周就是我们的结合日，按照C老师的方法准备中...
分享成功经验：用高压锅处理大腿骨可以制成美味的汤底，头骨则适合做装饰品。感谢C老师的指导，让我和爱人永不分离。
林远盯着屏幕，一股寒意从脊背爬上来。程成不是孤例，他可能培养了一批追随者。这个名为C老师的用户，在暗网上传授着食人的，将扭曲的爱包装成崇高理念。
合上电脑，林远望向窗外。夜色已深，城市的灯光如常亮起，人们如常生活。而在某个黑暗的角落，或许正有人对着爱人的照片，筹划着一场永恒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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