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一份关于叶子的详细资料出现在了孟宴臣的办公桌上。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文件袋,里面厚厚的纸张记录着叶子二十一年来的人生。
起初,他是带着一种求证和些许复杂的心态翻阅的。
但越看,他的眉头皱得越紧,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
资料从她的出生开始。
小县城,父亲早逝,母亲改嫁,在继父家像个透明人,干着各种家务,直到奶奶出现,将她带走。
奶奶靠着捡废品、做零工和微薄的低保,硬是供她读完了书。
她也很争气,成绩永远第一,是那个小地方飞出的金凤凰。
孟宴臣看着那些平淡文字描述下的艰辛,指尖微微发凉。
他想起自己曾经优越的成长环境,想起自己偶尔还会抱怨母亲的严格管控……和叶子相比,他那点烦恼简直不值一提。
他也恍惚间明白了,为什么当初叶子在酒吧打工,为什么对金钱有着超出常人的渴望。
那不是拜金,那是刻在骨子里的、对生存和安全感的迫切需求。
她只是想活下去,活得更好一点。
想到自己曾经用那样刻薄的话语贬低她,将她比作阴暗的蛾子,孟宴臣的心脏像是被针扎一样,细细密密的疼蔓延开来。
他误会她了,而且误会得那样深。
直到此刻,看着这份记录了她所有苦难与挣扎的文件,孟宴臣才不得不直面自己的内心——他大概是喜欢叶子的。
只是那份喜欢,被他的高傲、被家庭的压力、被固有的偏见蒙蔽了。
而现在,意识到这一点时,他更多的却是害怕。
他怕叶子恨他,怕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下翻。
资料来到了最近的时间段。
然后,他的目光凝固了。
【XX年X月X日,因涉嫌诬告孟宴臣先生……被燕城大学开除学籍。】
【同日晚上,于XX出租屋内割腕自杀,送医及时,抢救成功(夭夭的帮助下设计的)。】
【后续走访其原租住小区(明珠小区)邻居反映,叶小姐精神状况似乎不佳,时有记忆混乱、神情恍惚、自言自语等现象,手腕有明显疤痕。有邻居表示“看着瘆得慌”、“不太正常”。】
“轰——”的一声,孟宴臣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开除?
自杀?
精神不正常?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口。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大,真皮老板椅向后滑开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双手撑在桌面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呼吸变得急促而粗重。
怎么会这样?!
他明明……明明那天从警局出来,虽然愤怒、失望,但也和妈妈明确说过,事情到此为止,不要再追究了!
为什么叶子还会被开除?!
妈妈她……
他已经无法思考这其中的事了。
他的眼前,只剩下“割腕自杀”四个血淋淋的大字。
他仿佛能看到,在那个破旧狭小的出租屋里,叶子是如何绝望地划开了自己的手腕,鲜血是如何染红了地面……她当时该有多痛?
多无助?
多恨他?
而他,就是那个将她逼到绝境的刽子手!
巨大的愧疚和心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几乎让他窒息。
所以,她在酒吧说的“记忆不好”是真的?
那不是借口,而是那次自杀和巨大的精神刺激后,留下的后遗症?
邻居说的“精神不太正常”、“看着瘆人”……是因为她承受了太多,崩溃了吗?
孟宴臣痛苦地闭上眼,心脏一阵阵抽搐般的疼。
他无法想象叶子是如何独自一人熬过那段黑暗的时光。
不行。
他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管。
无论叶子还记不记得他,恨不恨他,他都要守在她身边。
至少,要确保她不再受到伤害,要让她好好的。
一个念头迅速在他脑中成型。
他立刻拿起内线电话,打给李秘书,声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李秘书,立刻去办,给我买下月湖景湾,叶子住的那栋楼,她家对门的房子。”
他需要一个合理的、能够经常见到她的身份。
邻居,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几分钟后,李秘书回了电话,语气带着为难:“孟总,查过了,叶小姐对门的房子,在一个月前刚刚售出,业主信息保密。目前没有出售意向。”
孟宴臣蹙眉。
这么巧?
“那就楼下,或者楼上,尽快。”他退而求其次,只要离得够近就行。
“是,孟总,楼下房源正好在售,手续会尽快办理。”
孟宴臣雷厉风行,不过两天时间,购房手续便以惊人的速度搞定。
他几乎没有带太多东西,只收拾了一些日常用品和衣物,就搬进了月湖景湾,叶子家楼下的那套房子。
站在空旷的新客厅里,他第一次觉得,离她这么近,又那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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