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的情绪在他眼中翻涌、沉淀。
最终，所有的震惊、茫然、解脱、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感激，都融化在了那双深邃的眸子里。
他看着她，嘴角极其缓慢地、生疏地，向上牵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很浅，很淡，如同冰雪初融时掠过山巅的第一缕阳光，转瞬即逝。
但那确实是一个笑容。
真真切切的，属于张起灵的笑容。
黎姿捕捉到了这个笑容，瞬间，她觉得眼前浩瀚无垠的大海，天边绚烂的晚霞，都失去了颜色。
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漏跳了好几拍。
值了，一切都值了。
她所做的一切，能看到闷油瓶露出这样一个笑容，就全都值了。
张起灵很快恢复了平日的淡漠，但周身那股挥之不去的孤寂与沉重感，却仿佛随着海风，悄然散去了不少。
他转回头，继续望着大海，但紧抿的唇线柔和了些许。
黎姿站在他身边，没有打扰他。
她知道，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这惊天动地的消息，来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全新的生命轨迹。
游艇破开蔚蓝的海面，向着大陆驶去。
前方，是未知，却也是充满了无限可能的、真正的新生。
对于张起灵是如此。
对于陪在他身边的黎姿，亦是如此。
他们的故事，从这一刻起，才算是真正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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