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声音忽然轻了下来:“皇上,臣妾年少时曾听过一位少年吟诗——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您觉得耳熟吗?”
陆离舟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这首诗...这首诗是他穿越前那个世界的诗,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他只在那个小院里吟诵过!
当时门外似乎有人...难道真的是她?
“月漪,那我当初问你时,你为何不说?”他声音发颤。
沈月漪嗤笑一声:“说什么?说臣妾年少时救过一个外男,为他包扎伤口,收留他养伤?皇上可知这等事若传出去,荣阳侯府的姑娘们还要不要嫁人了?您旁敲侧击的时候,臣妾也不知救的人是皇上,若说了,岂非自寻死路?若是牵连父母家族,臣妾万死难辞其咎!”
陆离舟恍然惊醒,是了,这是古代,女子名节大于天。
若让人知道沈月漪曾与陌生男子独处多日,莫说皇后之位,怕是性命都难保!
他竟从未站在她的角度想过这些问题,只顾着生气被欺骗,却忘了深入询问一下。
“月漪,我...”他喉头发紧,“我没想这么多。我只是想着要报答恩情,顺便替你弥补...我没料到她非要进宫,她说只求一容身之处,不会妨碍你,我才...我更没想到她竟敢欺君...”
他越说越羞愧,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月漪,是我不够信你,才会如此。”
沈月漪听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冷冷道:“既然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臣妾身子不适,恐不能服侍皇上了,皇上请去其他姐妹宫中吧。”
说罢转身走向内室,不再看他。
陆离舟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想说些什么,却觉一切语言都苍白无力。
他不想走。
犹豫片刻,他跟着走进内室。
沈月漪正坐在梳妆台前,白芷白术为她拆卸发饰,见皇帝进来,两个宫女忙要行礼。
陆离舟摆手让她们退下,走到沈月漪身后,接过她手中的玉梳。
“朕不去别处,”他轻声说,动作轻柔地为她梳理长发,“只想留在你这里。别赶朕走,好吗?”
铜镜中,沈月漪面无表情:“皇上是天下之主,整个后宫都是您的,想去何处自然都可以,臣妾不敢过问。”
陆离舟看着她冷硬的侧脸,心中酸涩难言。
他知道,有些裂痕一旦产生,就需要更多时间来愈合。
但他愿意等。
这一夜,陆离舟宿在凤仪宫,二人同榻而眠,却背对着背,中间仿佛隔了一道无形的墙。
黑暗中,沈月漪睁开眼,唇角微微扬起。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陆离舟的愧疚与悔恨,正是她最需要的武器,这可要多亏沈绾绾当初救了人,没让其他人知道,这可方便了她。
而云华宫那位,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 ........
云华宫内,沈绾绾蜷缩在铺着锦缎的贵妃榻上,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殿内熏香浓得呛人,几个香炉同时燃着最名贵的龙涎香,却依然掩不住那股若有若无的腐臭气息。
那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无论用多少花瓣沐浴,擦多少香膏,都无济于事。
“娘娘,该用药了。”大宫女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走近,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沈绾绾猛地抬头,捕捉到宫女那一瞬间的细微动作,眼中闪过一丝狰狞:“连你也嫌本宫臭?”
宫女吓得跪倒在地:“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只是近日染了风寒,怕传染给娘娘...”
“滚出去!”沈绾绾抓起手边的玉枕砸了过去,宫女慌忙躲开,药碗摔在地上,褐色的药汁溅得到处都是。
殿内其他宫人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一个月来,珍妃的脾气越发暴戾乖张,动不动就打骂宫人。
太医院的太医来了个遍,什么方子都试过了,可娘娘身上的怪味和霉运丝毫未减。
如今云华宫的人走在外面,都会遭到其他宫人的指指点点和窃笑。
等殿内只剩自己一人,沈绾绾无力地瘫软在榻上,眼中满是怨恨。
那日从云华宫回去后,自己就莫名开始散发这股恶臭,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发生倒霉事——不是被鸟粪砸中,就是莫名其妙摔跤,最严重的一次差点被倒下的屏风砸伤。
这一个月来,皇上从未踏足云华宫,反倒是几乎日日去皇后那里。
而她向皇上告状,皇上也没有为她作主,去惩罚沈月漪那个贱人,明明是那个贱人害她变成这样的,而她沈月漪如今反而过得如此得意,凭什么,凭什么。
想到这里,沈绾绾几乎将银牙咬碎,她费尽心机才得到今日的地位,绝不能让沈月漪就这么夺回去!
“来人!”她猛地坐起身,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一个怯生生的小宫女应声而入:“娘娘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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