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远将军、正三品、京中宅邸!
林玉漱早有心理准备,知道黎尔会高升,可还是被这厚赏砸得晕了一瞬。
正三品,已是武将里极高的位置。
震惊、骄傲、喜悦各种情感交织在一起,瞬间淹没了她,她扶着桌角。
“妹妹,大喜啊!”苏氏笑着扶住她,“黎将军前程大好,你这诰命夫人的礼服,也快做好了,赶紧准备起来吧,新赐的宅子在城西永宁坊,那可是好地方,紧挨着几位国公府,过些日子黎将军回来,你们就能搬进去了!”
林玉漱缓过神,连忙向世子夫人道谢,又寒暄几句,世子夫人便告辞了。
送走马车,林玉漱站在门口,望着空荡的胡同,心想:黎尔已是正三品将军,往后只要谨慎些,荷姐儿的未来,一片光明。
新帝登基,朝堂大变。
黎尔虽还在北境未归,但“镇远将军”的名号已在京里权贵圈传开。
锦云轩的生意几乎一夜之间火了起来。
来的不再只是官家嬷嬷,更有许多气度不凡的贵妇人亲自上门。
她们看绣品时,总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打探,遇上林玉漱,或含蓄或热络,话里话外都是想结交。
“林夫人这绣楼真雅致,难怪绣品这么灵秀。”
“听说夫人丹青妙手,这些花样都是亲手画的?真是才女。”
“改日请夫人来府里坐坐,园子里花开了,正好请您来赏花。”
林玉漱心里清楚,她们看中的分明是她身后那位新晋的、手握实权的将军。
她依旧温婉笑着,应对得体,不卑不亢。
该接的订单接,该推的邀约推,只说夫君未归,家事忙,不便打扰。
分寸拿捏得刚好,不得罪人,也守住了清净。
她深知黎尔根基尚浅,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步步谨慎,才能走得稳。
墨韵斋也悄悄变了样。
周掌柜捋着胡须,看着店里明显增多的体面客人,眼神比往日更郑重。
新帝登基,开恩科的风声隐约传出,使新的科举书变得抢手。
林玉漱敏锐察觉到风向,让周掌柜提前备足货,又添了些新帝推崇的务实派官员着作。
小小书铺,竟也沾了些新朝气象。
永宁坊那座新赐的宅子,林玉漱只去看过一次,是苏氏硬拉她去的,说是认认门,看看规制,好提前筹划修缮。
马车进永宁坊,气氛立刻不同。
青石板路宽阔平整,道旁古树枝干遒劲,朱门高墙一幢接一幢,沉淀着威严贵气。
新赐的将军府在坊东侧,相对清静。
五间三启的朱漆大门关着,门楣上空着匾额的位置,两边立着威武石狮。
从侧门望进去,院落重重,屋宇连绵,飞檐斗拱在冬日晴空下划出恢弘轮廓。
前院开阔,游廊连着厢房,后院花木虽枯,亭台楼阁依稀可见。
“瞧瞧,”苏氏挽着林玉漱,真心为她高兴,“这可是正经三品将军规制,虽比不上国公府,在京里也算是头等了,后院花园引了活水,还有个小校场,正合黎将军用,稍加修缮,添些家具,等黎将军回来,就能热热闹闹搬进来了!”
林玉漱站在这空旷宏伟的宅院里,踩着平整青砖,望着高高屋梁,心里百感交集。
日子在等待和筹备中悄悄流过,冬雪化尽,春风带暖,吹过京城柳梢。
二月二,龙抬头,一个平常却注定不平凡的清晨。
林玉漱正在柳枝儿胡同小院的书房里对账。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摊开的宣纸上——墨迹未干,是她为春装新画的《春江水暖》花样,几只胖嘟嘟的小鸭子浮在碧波上,生机勃勃。
忽然,前院传来不寻常的喧哗,夹杂着石头惊喜到变调的喊声:“夫人,夫人,将军……将军回来了!”
笔尖一抖,一滴墨滴在鸭子翅膀上,洇开一小团黑。
林玉漱虽然早已得到了黎尔的消息,但明面上,还是几乎踉跄着站起身,顾不上理鬓发,急步往外走,刚到廊下,就见院门大开。
一道高大挺拔、风尘仆仆的身影,逆着门外明亮的晨光,大步走进来。
还是那身半旧的靛青劲装,洗得发白,边角甚至磨破了。
风霜在他脸上刻下更深痕迹,皮肤被北地风沙吹得粗粝黝黑,左边颧骨多了道寸许长、已经结痂的淡疤——那是他特意留下的。
他肩上行李不多,可那份经血火淬炼后的沉稳锐利,比任何时候都更强,无声弥漫开,让小院空气都凝住一瞬。
林玉漱转换了表情,眼圈瞬间红了,声音哽咽,最终只颤着声唤出一句:“……黎尔。”
黎尔在她一步外停住,他没说话,只伸出那只布满厚茧、曾握刀斩敌的大手,极慢、极郑重地,抱住了她。
“嗯。”低沉沙哑的声音,只有一个字,却重似千钧,“我回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身影从里屋炮弹似的冲出来,带着惊喜哭腔,一头扎进黎尔腿上,紧紧抱住:“爹爹,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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