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的恳求和那份深藏的无助,像针一样扎在林母心上。
林母看着女儿清瘦的脸颊,想着她一路带着孩子逃荒的艰难,想着李家的负心薄情……老妇人的眼泪又涌了上来,她反手紧紧攥住女儿的手,用力点头:
“好!好!娘答应你!不提!谁也不许提!荷姐儿……就是黎姑爷的亲闺女!”
她顿了顿,忧心忡忡地补了一句,“只是……这位黎姑爷,他……”
“娘,他很好。”林玉漱打断母亲,语气带着一种沉静的信任,“他就是话少,性子冷点。但他能护住我和荷姐儿,这就够了。”
林母看着女儿眼中的那份笃定,最终把满肚子忧虑化作一声长叹,用力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只要你过得好,娘……娘就放心了。”
午饭的气氛有些微妙。
张氏的手艺不错,整了几样乡野小菜,蒸了一大屉杂面窝头。
林父和林家兄弟陪着黎尔坐在一桌,搜肠刮肚地找些庄稼收成、天气好坏之类的闲话聊。
黎尔几乎不吭声,只有林父问到他时,才极其简短地“嗯”一声,或者点个头,动作干脆利落,不带一点多余。
他吃饭更是安静,动作麻利,碗筷几乎不碰出一点声响。
林母、张氏和林玉漱带着林英、荷姐儿在另一张小桌上。
林母不停地给林玉漱和荷姐儿夹菜,可眼神总忍不住往黎尔那边瞟,带着打量和抹不去的担忧。
荷姐儿倒是吃得香,小嘴塞得鼓鼓的,还时不时好奇地瞅瞅一声不响的“爹爹”。
吃完饭,林玉漱让林母把父亲和两个哥哥叫进了里屋。
门一关,她就从袖子里摸出两张崭新的银票,每张一百两,塞到林母手里。
“爹,娘,大哥,小弟,”林玉漱看着家人身上洗得发白、带着补丁的衣裳,再看看这四处透风的泥屋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点银子,你们拿着。开春了,把房子好好拾掇拾掇,多盖两间。再想法子置几亩好地,给英哥儿他们添点像样的衣裳,别苦了孩子。”
“这……这咋能行!”林母像被烫着了似的,赶紧要把银票推回去,眼圈又红了,“玉漱,你才安顿下,自己日子也紧巴!这银子我们真不能要!”
“是啊小妹!你留着!”林铁柱也急了。
“姐,我们有手有脚,能干活挣嚼谷!”林铁栓也跟着摇头。
林父看着女儿,嘴唇动了动,最后只化作一声沉沉的叹气,满是心疼和难受。
“拿着!”林玉漱语气坚决,把银票重新按回母亲手里,
“爹,娘,女儿现在拿得出来!看着你们住这屋子,穿这衣裳,女儿心里头难受!这银子,就当是女儿和……和黎尔孝敬你们的!”
她说着,目光转向一直沉默地站在角落、没什么存在感的黎尔。
黎尔接收到了林玉漱的目光。
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缓缓扫过林家众人身上破旧的衣物,扫过这四面透风的泥墙。
在大家惊愕的目光下,黎尔往前迈了一步。
他个子高,在这小屋里显得更有压迫感。
他看向林父,低沉的声音第一次主动响起,带着点冷硬的质感,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收下。”
就这简单的两个字,却像带着千钧的分量,不容商量。
林父浑身一震,看着眼前这个气势逼人、眼神冰冷的“女婿”,再看看女儿眼中那份恳切和坚持,又看看老妻手里那两张沉甸甸的银票……
这个一辈子老实巴交、被生活压弯了腰的老农,喉结滚动了几下,终于颤巍巍地伸出手,按在了老妻攥着银票的手上,声音沙哑发沉:“……收下吧。是……是闺女和姑爷的心意。”
林母看看丈夫,又看看女儿和那个沉默却态度异常强硬的黎尔,泪水再次模糊了眼睛,她颤抖着,
把那两张银票紧紧攥在手心,像是攥住了女儿滚烫的心意,也攥住了一份能过好点的指望。
太阳偏西了,余晖给小小的云雾村镀上了一层暖光。
该走了,
院门口,林家人围在那儿送行,脸上都带着不舍。
林母紧紧攥着林玉漱的手,一遍遍念叨:“玉漱,常回来看看……带着荷姐儿……还有……黎姑爷……”
她看向黎尔时,眼神里还是有点生分,但那份担心底下,也多了点认命的意味,算是接受了这个女婿的存在。
“爹,娘,大哥,嫂子,小弟,你们保重身子。过些日子,我再带荷姐儿来看你们。”林玉漱挨个道别,心里头暖烘烘的,又有点空落落的,像少了点什么。
黎尔没说话,只是沉默地扶着林玉漱上了车。
林玟也挤在人群里,用力朝林玉漱挥手喊:“玉漱堂妹,路上当心!得空就回来啊!”
马车轱辘辘地动起来,慢慢驶离了云雾村。
亲人的身影,还有那座虽然简陋却充满了烟火气的小院,渐渐模糊,最后消失在越来越浓的暮色里。
车厢里,林玉漱抱着熟睡的荷姐儿,望着窗外越来越暗的田野。
原主的亲人找着了,他们的日子也算有了着落,以后多顾着点林父林母,这桩压在心上的事儿,总算是能放下了。
她心里松快了些,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天擦黑的时候,街边的灯笼一盏盏亮了起来。
骡车终于拐进了柳枝儿胡同,停在了熟悉的大门前。
一家三口在门檐灯笼的光底下,走进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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