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解释是,这个贪婪恶毒的老婆子,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被落下了,现在走投无路,竟然又想起了被她们弃若敝履的孙女?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开门!听见没有!再不开门老娘砸了你这破窝!”拍门声变成了踹门,本就摇摇欲坠的门板剧烈晃动,灰尘簌簌落下。
荷姐儿被这巨大的声响惊醒,小身子猛地一颤,惊恐地睁开眼,看到黎姿的脸,才扁了扁嘴,带着哭腔小声喊:“娘……怕……”
林玉漱迅速调整表情,脸上瞬间堆满了原主惯有的那种怯懦和惶恐,眼神躲闪,身体也微微佝偻起来,活脱脱一个饱受欺压的可怜妇人。
她一边轻拍着荷姐儿的背安抚,一边用带着颤音的哭腔对着门外道:“婆……婆母?您……您怎么来了?门……门栓坏了,我这就开……”
她抱着孩子,慢吞吞地挪到门边,单手费力地拨开那根形同虚设的破门栓。
门“哐当”一声被大力推开,差点拍在黎姿脸上。
一个穿着半旧绸衫、头发却有些散乱、满面风尘和戾气的老妇人闯了进来,正是李张氏。
她三角眼一扫,看到黎姿怀里的荷姐儿,眼中立刻迸射出贪婪的光,劈手就要来夺孩子。
“你个没用的贱蹄子!克夫克子的扫把星!快把荷姐儿给我!我们李家要带她走!”
林玉漱抱着孩子敏捷地后退一步,躲开了李张氏的爪子,脸上怯懦更甚,身体抖得更厉害,声音带着哭求:“婆母!您行行好!荷姐儿是我命根子啊!您和李家……不是不要我们了吗?休书都给了……”
“呸!”李张氏狠狠啐了一口,三角眼凶光毕露,“休书?那是琦哥儿被你迷惑了!荷姐儿是我李家的血脉,流落在外像什么话?现在兵荒马乱的,你一个被休的弃妇,带着她只有死路一条!快把孩子给我!我们李家要带她去京城享福!”
她口中的“享福”二字,配上她此刻狼狈急切的嘴脸,显得无比讽刺。
黎姿心中冷笑,瞬间明白了。
这老婆子八成是跟李家大部队走散了,或者被故意丢下了,现在孤身一人,又老又弱,根本走不到京城。
看到荷姐儿,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个两岁的孩子,路上可以当借口乞讨,实在不行……恐怕连“易子而食”的念头都动过!
原主记忆中,逃荒路上这种惨剧并非没有!
一股冰冷的杀意在黎姿心底弥漫。
这老虔婆,该死!
但此刻不是动手的时候。
林玉漱脸上依旧是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抱着荷姐儿瑟缩着,眼泪说来就来:“婆母……求您了……离了荷姐儿,我活不下去啊……您看,您也一个人,路上带着孩子多不方便……不如……不如我们娘俩跟着您?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伺候您……”
她故意把话说得卑微又诱人。
李张氏果然迟疑了一下。
她打量林玉漱,这女人虽然憔悴,但似乎比前些日子看着精神点?
多一个能干活、能当盾牌的劳力,似乎也不错……至于到了京城?
哼,有的是法子甩掉这累赘!
她眼珠转了转,贪婪地看向林玉漱背着的包袱:“哼,算你还有点孝心!包袱里是什么?打开给老娘看看!”
林玉漱顺从地解下包袱,摊开在桌上,露出里面几件破衣、硬饼和针线篓。
李张氏嫌弃地翻检着,看到那点可怜的银钱时眼睛一亮,一把抓在手里掂量:“这点银子你藏着掖着想干嘛?孝敬老娘了!”说着就要往自己怀里揣。
“婆母!”林玉漱适时地发出一声凄楚的哀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死死抱住李张氏的腿,哭得肝肠寸断,
“婆母开恩啊!这点银子……这点银子是留给荷姐儿买口吃的的命钱啊!您拿走了,荷姐儿可怎么活啊!”
李张氏被她哭得心烦,她不耐烦地甩腿:“嚎什么丧!起来!银子……老娘先替你保管着!赶紧收拾,跟老娘走!”
“谢婆母!谢婆母开恩!”林玉漱“感激涕零”地爬起来,胡乱擦了把眼泪,一边手忙脚乱地重新系包袱,一边状似无意地飞快扫过李张氏的腰间——那里挂着一个半空的旧水囊。
“婆母,”林玉漱系好包袱,脸上堆起讨好的、小心翼翼的笑容,“您……您赶路辛苦,渴了吧?儿媳……这里还有最后一点点水,您润润嗓子?”
她说着,从怀里摸出原主那个装着浑浊井水的旧竹筒,双手捧着,恭敬地递到李张氏面前。
李张氏早就渴得嗓子冒烟了,看到水,眼睛都直了,一把夺过竹筒,拔开塞子,咕咚咕咚就灌了好几大口。
“哼,算你还有点眼力劲儿!”井水下肚,李张氏感觉精神一振,连日奔波的疲惫似乎都消减了不少,语气也缓和了一丝,但颐指气使的本性不改,“还磨蹭什么?抱着那赔钱货,走了!”
“是,是!”林玉漱连声应着,抱起荷姐儿,低眉顺眼地跟在李张氏身后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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