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挥着佃户里的妇人,将种薯摊开在通风干燥处晾晒,剔除病薯、烂薯,并“不经意”地指点着如何切块、如何保证每块上有健壮的芽眼。
“夫人,这种薯……看着真稀奇,以前从没见过。”一个胆大的妇人好奇地问。
安淑毓微微一笑,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
“是南边偶然得来的稀罕种子,主家让试着种种看。种好了,大家都有好处。按我说的法子仔细处理便是,旁的莫要多问。”
她的态度温和中透着威严,佃户们立刻噤声,只埋头干活。
库房里弥漫着泥土和新鲜块茎的独特气息。
几天后,林武招募的佃户陆续带着家小搬进了庄子提供的、修缮一新的排房里。
庄子中央的打谷场上,景行一身利落的短打,站在高处。
他面容沉毅,目光扫过下面带着好奇、期待和一丝敬畏的佃户们。
“各位乡亲,”景行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从今往后,大家便是一家人,在这清水洼扎根。主家宽厚,租子只收三成,住处农具皆由庄子提供。但主家也有规矩!”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厉,带着一股战场上磨砺出的杀伐之气:
“第一,庄子里试种的这种新作物,是主家耗费重金、千辛万苦得来的!种什么,怎么种,何时收,一切听管事安排!不许私下议论,更不许向外泄露半个字!违者,莫怪主家不讲情面,立刻驱逐,永不录用!所签长契作废,押金不退!”
森然的警告让下面一片寂静,连孩子的啼哭声都压了下去。
“第二,”景行语气稍缓,
“但凡用心耕种,收成好,主家另有厚赏!待会儿管事会说清详细的耕种章程,每一步该做什么,你们只需认认真真照做,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东家!”佃户们齐声应道,带着敬畏。
很快,一张张用工整小楷写就、画着简单图示的《土豆种植规程》和《种植记录表》分发到了每一户佃户手中。
记录表上分门别类:播种日期、天气、地块编号、种薯处理方式、播种深度、株行距、施肥(主要是草木灰)日期种类数量、灌溉日期水量、除草除虫日期方法、植株生长高度/叶色变化记录、异常情况(如病虫害、倒伏)描述……要求详尽到近乎苛刻。
安淑毓站在景行身后,看着佃户们拿着那张对他们而言如同天书般的记录表,脸上带着茫然却又无比认真的神情,心中微定。
她知道,光靠这些佃户,记录很难达到自己所要求的“精准”。
但这不要紧,她还有夭夭这个全天候无死角记录仪。
【夭夭,你负责记录土豆的种植情况。】她在识海中下令,【目标:清水洼庄子全部土豆种植区域。记录所有种植操作细节、天气参数、土壤湿度变化、植株生长影像及数据。建立独立档案库。】
【好的,宿主,夭夭会认真监测记录的,已经建立了独立档案库……】夭夭的声音带着一丝执行重要任务的兴奋。
真正的、无可辩驳的记录,将在夭夭的数据库中悄然形成。
而佃户们手中的记录,将成为明面上最合理的依据。
深秋的凉风带着寒意,吹拂着清水洼广袤的土地。
翻耕过的泥土散发着潮湿的气息,等待着新生命的孕育。
景行和安淑毓并肩站在田埂上,看着佃户们在林武和几个临时提拔的管事指挥下,按照规程,小心翼翼地将那些切好块、沾着草木灰的、黑褐色的土豆块茎,埋入湿润温暖的土壤中。
每一粒种薯落下,都像一颗希望的种子,沉入了这片北境的土地,也沉入了他们期盼归途的心底。
“种下了……”景行低语,声音带着一种沉甸甸的期待。
“嗯。”安淑毓轻轻应了一声,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来年这片土地上即将掀起的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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