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抱着膝盖,小脸埋在臂弯里,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
刚才狱卒的鞭子声和凶恶的吼叫,显然彻底吓坏了他。
安淑毓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她连忙挪过去,张开双臂,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轻柔,带着安抚的魔力:“锦年,娘的乖宝,不怕不怕,到娘这里来。”
锦年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她,小嘴瘪着,大颗大颗的泪珠无声地滚落。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抵挡不住母亲温暖的呼唤,手脚并用地爬了过来,一头扎进安淑毓怀里,冰凉的小手紧紧攥住她的衣襟,小小的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娘在呢,锦年不怕。”
安淑毓紧紧搂住儿子,用自己并不宽厚的怀抱为他隔绝开这地狱般的阴森和寒冷。
她轻轻拍着他的背,低声哼唱起一首不成调的、原主记忆里哄他入睡的摇篮曲。
粗糙的囚衣摩擦着她被擦破的掌心,带来阵阵刺痛,她却恍若未觉,只将下巴轻轻抵在儿子柔软的发顶,感受着这小小的、脆弱的依靠。
安淑毓不动声色地将手探入怀中,摸出一颗散发着淡淡奶香味的白色糖果(从戒指空间里拿的),迅速塞进锦年的嘴巴里,压低声音:
“锦年乖,这是娘偷偷藏起来的糖,快含着,别出声,也别给别人看见,知道吗?”
嘴里突然尝到熟悉的、甜甜的奶香味,锦年的大眼睛里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恐惧暂时被驱散。
他用力地点点头,紧紧抿着小嘴,把那颗珍贵的奶糖含在口中,小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属于孩童的满足和依赖。
他依偎在母亲怀里,小手依旧紧紧抓着她的衣角,但身体的颤抖渐渐平息了下来。
安淑毓抱着儿子,目光却越过木栏,紧紧锁住对面囚室地上那具毫无声息的身影。
时间,在死寂的牢狱中缓慢地流淌,每一分每一秒都带着沉重的压力。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更久。
对面囚室里的威远侯景毅,身体突然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随即,那本就微弱的气息,如同被风吹灭的残烛,彻底消失了。
他的胸膛不再有任何起伏,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灰败。
【宿主!假死状态已完全生效!生命体征全部消失!】夭夭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几乎就在同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不耐烦的呵斥声由远及近。
“妈的,晦气!大半夜的还得来看这些反贼!” 是之前那个凶戾狱卒的声音。
火把的光亮摇晃着靠近。
那狱卒打着哈欠,骂骂咧咧地走到景毅的囚室前,象征性地用手中的刀鞘捅了捅地上毫无反应的躯体。
“喂!老东西!别装死!”
景毅的身体随着刀鞘的力道软绵绵地晃了晃,毫无生机。
狱卒皱紧眉头,又用力捅了两下,见依旧毫无反应,才不耐烦地蹲下身,伸出两根手指,粗暴地探向景毅的颈侧。
片刻之后,他猛地收回手,脸上露出一丝嫌恶和如释重负的表情,站起身,朝着黑暗的甬道方向大声喊道:“头儿!这老家伙……威远侯景毅,没气了!”
很快,一个穿着狱吏服饰、面容阴沉的中年人带着两个手下快步走了过来。
他亲自蹲下,仔细检查了景毅的脉搏、呼吸和瞳孔。
“嗯,死了。”狱吏站起身,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畏罪自杀,倒也省事。去,禀报上面,就说罪臣景毅,重伤不治,于狱中……自绝了。”
“是!”手下应声而去。
狱吏的目光扫过旁边囚室里紧紧抱着儿子、满脸惊惧绝望的安淑毓,以及对面囚室里依旧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景行,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他挥挥手:“看紧点,别让这两个也死了,上面还要审呢。”
说完,便带着人转身离开,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黑暗深处。
安淑毓死死地抱着锦年,将儿子的小脸按在自己肩头,不让他看到对面那“死亡”的一幕。
她自己的脸上,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身体因为巨大的“悲痛”而剧烈地颤抖着,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呜咽,任谁看了都是一副痛失至亲、濒临崩溃的模样。
过了不久,看着他们又回来要把公爹景毅的身体带走,安淑毓颤抖着嗓音问,“你们要把我公爹带到哪去。”
狱吏不耐烦地说,上面有令,威远侯景毅畏罪自杀,然念其功绩,准其入土为安,这不就正准备拉出去埋了。“
”大人,“安淑毓赶紧从身上摸出一枚金珠,放到狱吏面前,泪流满面的说,”既然上面允许我公爹入土为安,请大人帮忙买副薄棺,将我公爹葬入景家祖坟,可好?“
”这点东西可不够葬入景家祖坟啊!“那狱吏接过金珠颠了颠,嘴角含笑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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