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远侯通敌叛国”的罪名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狠狠砸下!
“不——!侯爷冤枉!世子冤枉啊——!”
安淑毓猛地抬起头,发出一声凄厉绝望的悲鸣,泪水汹涌而出,那情真意切的控诉和哀恸,足以让铁石心肠的人也为之动容。
她像是承受不住这灭顶的打击,身体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泣不成声。
只有低垂的眼睫下,那双被泪水模糊的眸子里,飞快地掠过一丝冰封的冷静。
然后她被两个禁军兵卒粗暴地反剪着双臂,推搡着向前。
绣着精致缠枝莲纹的锦缎衣袖在拉扯中被撕裂,露出底下细腻的皮肤,瞬间添上几道刺目的红痕。
她踉跄着,视线扫过一片狼藉的前院,平日里低眉顺眼的仆役们此刻像受惊的羊群,被驱赶着、哭嚎着,缩成一团。
空气里弥漫着硝烟、尘土和绝望混合的呛人气息。
“娘亲——!呜呜呜……”锦年撕心裂肺的哭喊穿透混乱传来。
小小的身子被一个粗鲁的军士夹在腋下,如同拎着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件。
他小脸憋得通红,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恐惧和不解,小手徒劳地向着她的方向抓挠。
“锦年!”安淑毓心口猛地一揪,那瞬间爆发的母性本能几乎要冲破她精心维持的躯壳。
她奋力挣扎,声音因极致的惊怒和恐惧而尖利变形:“放开我儿子!你们放开他!他才三岁!三岁啊!”
回应她的是一记毫不留情的推搡,她重重撞在冰冷的廊柱上,额头瞬间青紫一片,眼前阵阵发黑。
“聒噪!”为首的禁军将领,那个宣读圣旨的冷面阎罗,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大手一挥,“统统带走!一个不留!”
安淑毓被粗暴地拖拽着,押上了一辆四面透风、散发着浓重牲口气味的囚车。
锦年的哭声断断续续,最终也被塞进了另一辆囚车,小小的身影被淹没在拥挤而惶恐的人群里。
车轮碾过侯府门前破碎的门板,发出刺耳的呻吟,也碾碎了威远侯府最后的体面。
冰冷的铁链缠绕着手腕脚踝,粗糙的麻绳勒进皮肉。
安淑毓蜷缩在囚车一角,秋风毫无遮拦地灌入,吹得她瑟瑟发抖。
她将脸深深埋进臂弯,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压抑的呜咽声断断续续传出,如同濒死小兽的哀鸣。
这副肝肠寸断、濒临崩溃的模样,引得押送的兵卒都投来几丝混杂着鄙夷和怜悯的目光。
【宿主,奥斯卡欠你十座小金人!情绪饱满,层次分明!】夭夭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点不合时宜的兴奋。
安淑毓(黎姿)在识海里冷冷哼了一声:【闭嘴!说一下我那便宜公爹和便宜夫君位置?】
【正前方!】夭夭立刻进入状态,
【景行被单独关押在前面那辆带棚的重型囚车里,生命体征微弱但稳定,重伤状态,昏迷中。威远侯景毅……情况更糟,在更后面的囚车,气息极度紊乱,体内检测到多种混合毒素爆发迹象!】
安淑毓的心沉了沉。
三皇子……下手真快,真狠!
连让威远侯活着回京受审、当面对质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就要在押解途中让他“伤重不治”!
囚车在黄昏的暮色中辘辘前行,穿过昔日繁华的街道。
路两旁挤满了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的百姓。
那些目光,有好奇,有惊惧,有幸灾乐祸,也有兔死狐悲的唏嘘。
威远侯府,这座曾经如同定海神针般守护着黎朝北疆安宁的勋贵门庭,一夜之间,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罪逆。
不知过了多久,车轮终于停下。
一股浓重得化不开的、混合着霉烂、血腥、污秽和绝望的恶臭,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呛得人几欲作呕。
诏狱到了。
沉重的生铁大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缓缓开启,露出里面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巨兽张开的贪婪大口。
安淑毓被粗暴地拖下囚车,推搡着跌入那令人窒息的阴冷之中。
光线骤然昏暗,只有墙壁上相隔甚远的火把,跳跃着昏黄幽暗的光,将扭曲的人影投在湿漉漉、布满可疑深色污渍的石壁上,更添几分鬼蜮之气。
惨叫声、呻吟声、锁链拖曳声、狱卒的呵斥鞭打声……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从四面八方传来,无孔不入地钻进耳朵,冲击着神经。
“进去!”身后一股大力传来,安淑毓被狠狠推进一间狭小、冰冷的石室。
她踉跄着扑倒在地,掌心被粗糙的地面擦破,火辣辣地疼。
几乎是同时,旁边另一间囚室的门也被哐当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被像破麻袋一样丢了进来,重重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世子!”安淑毓失声惊呼,手脚并用地爬到那分隔两间囚室的粗木栅栏边。
借着隔壁囚室透来的微弱火光,她看清了景行。
他身上的囚衣已被鞭笞得破烂不堪,露出的后背血肉模糊,深可见骨,暗红的血痂和新鲜的伤口狰狞地交织在一起,显然是刚受过杖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