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集团顶楼的办公室,如同一个精密运转的大脑中枢,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却隔绝不了无形的暗流。午后阳光斜照进来,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光斑。魏友泉刚结束一个越洋视频会议,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安娜秘书轻叩门扉后走进,将一份没有寄件人信息的普通白色信封放在他宽大的办公桌上。
“魏总,这份是前台收到的,指名给您,看起来有些……特别。”安娜的语气带着一丝谨慎。
魏友泉挑眉,撕开封口。里面只有一张打印的A4纸,内容简短却触目惊心:寥寥数语,暗示其堂弟、集团副总魏宏轩近期正在二级市场秘密吸纳散股,并频繁接触几位持股比例不高但立场摇摆的小股东。措辞含糊,没有提供具体证据,但指向性明确。
几乎在同一时间,深水湾魏宅。苏晚正在阳光房里翻阅几本艺术图录,桂姨拿着一个小巧的快递盒走来:“太太,有您的快递,没有寄件信息。”
苏晚心下微异,拆开一看,里面是几张放大的照片。照片拍得有些模糊,但能清晰辨认出是她,时间大概在一年前,地点是巴黎左岸的一家咖啡馆和一家画廊门口。照片里的她正与几位男性交谈,姿态放松,有说有笑。那些男性是她在艺术圈的朋友,一位是知名策展人,一位是画廊老板,还有一位是评论家,交往完全正常。但附在照片后的一张打印纸条,却用充满恶意的口吻写道:“魏太太好兴致,婚前生活真是丰富多彩,不知能否担得起魏家的门风?”
一股寒意顺着苏晚的脊椎爬升。这不是简单的恶作剧。对方选择这个时机,用这种下作手段,目的明确:在她和魏友泉本就脆弱如冰的关系上,再狠狠砸下一锤,从“名誉”上摧毁她,让她在魏家彻底失去立足之地。谁会这么做?谁又能如此清晰地掌握她婚前的行踪?
魏友泉看着手中的匿名信,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讽。这种低级的挑拨离间,他见得多了。魏宏轩那点心思,他心知肚明,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按捺不住,而且手段如此不入流。但这两件事几乎同时发生,让他瞬间将匿名信和那些照片联系起来——魏宏轩开始行动了,并且,选择苏晚作为第一个攻击的突破口。这既是一种试探,也是一种羞辱,意在激怒他,或者让苏晚自乱阵脚。
当晚,魏友泉罕见地准时回到深水湾用晚餐。餐桌上气氛依旧沉闷,魏明玉称病未下楼,只有他和苏晚对面而坐。席间,魏友泉状似无意地提起,语气平淡得像在评论天气:“最近外面不太平,有些心思不正的人上蹿下跳。你没什么事,少出门,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苏晚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立刻心领神会。她抬起头,看向魏友泉,他正低头喝汤,看不清眼神。她放下筷子,用纸巾轻轻擦了擦嘴角,声音平静无波:“谢谢提醒。看来是有人坐不住了。今天我也收到了一份‘礼物’,几张可笑的照片,说我婚前交友广泛,不配进魏家的门。”
这是他们第一次,就来自外部的、明确的威胁进行信息交换。没有过多的解释,没有情绪的宣泄,只是冷静地陈述事实。空气中有一种微妙的、心照不宣的张力在蔓延。他们都清楚,攻击已经来了,而他们,至少在表面上,是被捆绑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
果然,第二天下午,魏宏轩就亲自登门“拜访”。他穿着一身休闲西装,脸上挂着惯有的、看似谦和的笑容,手里还提着一盒昂贵的滋补品,说是来看望嫂子,顺便跟大哥聊聊家常。
客厅里,三人对坐,佣人奉上茶点后悄然退下。魏宏轩寒暄几句后,便将话题引到了苏晚身上,他对着魏友泉,语气充满“关切”:
“大哥,嫂子刚进门,对我们这个大家庭可能还不太熟悉。有些话,我这做弟弟的不知当讲不当讲……”他故作犹豫,然后看向苏晚,笑容可掬,话里却藏针,“嫂子年轻漂亮,又有才华,以前的生活圈子和我们可能不太一样。现在身份不同了,是魏家的当家主母,有些交往还是注意些分寸好,免得被一些小人拍了照,断章取义,做了文章,到时候影响了大哥的威望和集团的声誉,那就因小失大了。”
这番话,看似苦口婆心的劝诫,实则是当面羞辱和挑衅,将“行为不端”的帽子直接扣向苏晚,更是暗指她会给魏家带来污点。
魏友泉端着茶杯,慢条斯理地吹着浮沫,闻言,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没有接魏宏轩的话,甚至没看他一眼,反而将目光转向苏晚,语气不善,带着一种不耐烦的斥责道:“听见了?外面风言风语已经起来了!你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自己处理干净!别让人看了魏家的笑话!”
这话听起来是丈夫对妻子的不满和训斥,但落在苏晚和魏宏轩耳中,含义却截然不同。对苏晚而言,这是一种变相的授权和默许——允许她反击。对魏宏轩而言,则像是魏友泉也对苏晚不满,但碍于面子,将问题抛给了她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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