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几个会议,我会晚点回来。” 这是简单的行程报备。接着,他话锋微转,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排意味,“你刚来,对家里和周边都不熟悉。今天要是没事,可以让明玉陪你熟悉一下环境。” 他说着,目光扫过一脸错愕的魏明玉,然后又看回苏晚,“或者,你想去哪里,需要添置什么东西,直接让老陈开车送你去。”
这番话,看似是丈夫对妻子最寻常不过的交代和关心,但在此时此刻此地,在刚刚经历了一场不见硝烟的唇枪舌剑之后,其含义却无比深刻:
第一,他主动对苏晚说话了。这是在所有人面前,打破了自昨夜乃至今早以来,两人之间那种刻意的、冰冷的沉默和距离。这是一种姿态的微妙调整。
第二,他承认了苏晚“魏太太”的身份和行动自由。一句“添置东西”,等于默认了她作为女主人的部分权利,包括动用魏家的资源。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他间接地给了魏明玉一个“任务”——陪嫂子熟悉环境。这看似是给苏晚找了个“向导”,实则是用一种不容反驳的方式,暂时制止了魏明玉可能继续对苏晚进行的纠缠和挑衅。他将妹妹放在了“陪同”的位置上,无形中抬高了苏晚的地位。
这个举动,与其说是丈夫对妻子的维护,不如说是魏友泉基于苏晚在早餐桌上表现出的“价值”、“智慧”和“可控性”,所做的一次冷静的、策略性的评估和调整。他意识到,这个女人并非只有威胁的一面,她有能力应对麻烦,甚至可能成为他稳定内部局面(比如压制魏明玉这种不安定因素)的一颗有用棋子。在一个充满敌意的环境中,一个聪明且有反击能力的“合伙人”,比一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受害者”,显然更有利用价值。
魏明玉惊得差点叫出声,满脸写着“凭什么”和“我不愿意”,但在魏友泉冷淡的目光扫视下,她最终还是没敢吭声,只是愤愤地跺了跺脚。
苏晚的心中同样波澜微起。魏友泉的这个举动,确实出乎她的意料。她迅速抬起眼,迎上他的目光,试图从那深不见底的眼眸中读出更多信息,但只看到一片平静的深邃。她立刻起身,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带着一丝依赖的温顺表情,轻声回答:“好的,你忙你的,不用操心我。我会自己安排好的。”
她准确无误地接收到了魏友泉释放出的信号——一场基于“利益共生”和“互相利用”的、充满试探性的脆弱合作,似乎就在这个清晨,在这张餐桌上,无声地拉开了序幕。
魏友泉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没再说什么,转身大步离开了早餐厅。
随着他的离开,餐厅里的压力似乎减轻了些,但另一种更复杂的氛围开始弥漫。魏明玉不甘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射向苏晚。魏老太太则缓缓站起身,由佣人扶着,经过苏晚身边时,又看了她一眼,那目光深沉如古井,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很快,餐厅里只剩下苏晚一人。佣人开始轻手轻脚地收拾餐具。苏晚重新坐下,却没有立刻离开。她伸手端起了面前那杯已经微凉的茶,氤氲的热气早已散去,但她依旧将茶杯凑近唇边,仿佛在品味着什么。
透过洁净的玻璃杯壁,她能看到窗外花园里明媚的阳光和盛开的花朵,但她的眼神,却重新变得冷静、锐利,如同经过淬火的刀锋。
她知道,这仅仅只是第一场小型遭遇战。魏明玉不会善罢甘休,魏老太太高深莫测,而魏友泉……他那看似提供庇护的“意外之风眼”,实则可能是更危险的漩涡中心。真正的战争,远未结束,每一步都将是如履薄冰。
但无论如何,魏友泉那意料之外的举动,让她清楚地意识到,这盘看似已成死局的棋,终于被她撬开了一丝缝隙,出现了第一个可以利用的“气眼”。而她,必须牢牢抓住这个机会,在这华丽的牢笼里,杀出一条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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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梅雨季节,空气湿黏,连日的阴雨让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种灰蒙蒙的压抑之中。然而,在省会城市“江州市”一家不对外营业的私人会所“竹苑”内,却是温暖如春,茶香袅袅。
魏友泉坐在临窗的黄花梨木官帽椅上,姿态闲适,仿佛只是来此品茗会友。他今天穿着一身深灰色中山装,没有佩戴任何显眼的饰品,唯有腕间一块低调的百达翡丽,彰显着不凡的品味与实力。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丝上,似乎在欣赏雨打芭蕉的景致,但大脑却在高速运转,复盘着关于今晚目标——江南省省长,沈静书的一切信息。
沈静书,三十八岁,国内最年轻的女性省长之一。履历光鲜,从名校经济学博士,到基层锻炼,再到团系统,直至封疆大吏,每一步都走得精准而迅速。公开场合,她总是穿着得体、言辞谨慎,作风干练,形象亲民,被誉为“改革少壮派”的代表人物。然而,在魏友泉掌握的情报中,这位沈省长还有另一面:她的父亲,是即将在下一届入常的沈副总理,她的升迁轨迹,与家族的荫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更重要的是,情报显示,这位表面严谨的女省长,私下生活并不像看上去那么“静”与“书”。她婚姻名存实亡,长期与丈夫分居,处于感情空窗期,且对富有魅力、成熟稳重的成功男性,有着超乎寻常的兴趣和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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