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金山,苏晚在极度焦虑中等待了整整两天。那通打给卢卡的电话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回音,没有威胁,也没有任何来自意大利的异常动静。这种死寂般的平静,反而让她更加不安。卢卡·科斯塔绝不是忍气吞声的人,他的沉默,往往意味着更可怕的风暴在酝酿。
她试图通过极其隐秘的渠道联系陆星辰,想知道沈念卿那边的调查到底进行到了哪一步,但陆星辰也如同人间蒸发,毫无音讯。这种信息黑洞让她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困在玻璃罐里的昆虫,能看见外面的危险,却无力反抗。
就在她几乎要被这种未知的恐惧逼疯时,公寓的门铃响了。不是魏友泉,也不是李铮,而是一个穿着普通快递员制服、面容陌生的男人。
“苏晚女士?有您的国际快递,需要签收。”男人递过来一个扁平的、没有任何标识的硬纸盒。
苏晚心中警铃大作,警惕地接过盒子,很轻。她关上门,反锁,小心翼翼地在监控探头下拆开。里面没有炸弹,没有恐吓信,只有一张黑色的、没有任何文字的光碟。
她将光碟放入电脑光驱,心跳如鼓。光驱转动,屏幕上弹出一个播放器界面,自动开始播放。
画面晃动,光线昏暗,但苏晚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地方——威尼斯,那座被卢卡囚禁了将近一年的临水古宅的地下室。画面中,年轻的她衣衫不整,眼神空洞地蜷缩在角落,而卢卡·科斯塔背对着镜头,高大的身影充满压迫感,正用意大利语低声说着什么,语气充满了偏执的占有欲。紧接着,是一段音频,清晰地录下了她刚才那通电话的内容——“卢卡……救我!沈念卿要杀我!……我怀了你的孩子!”
播放完毕,屏幕变黑,只留下一行白色的、冰冷的意大利文小字,缓缓浮现:
“谎言需要代价。等我。”
没有落款,但苏晚知道是谁。卢卡不仅收到了信息,还用这种极具心理压迫力的方式,宣告了他的知情和……即将到来的行动。“等我”两个字,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她的神经。
苏晚浑身冰冷,跌坐在椅子上。她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卢卡没有被谎言激怒得立刻跳出来,而是用这种猫捉老鼠的方式,告诉她,他掌控一切,并且会按照他自己的节奏来“讨债”。这种冷静的、掌控一切的报复,远比直接的暴力更令人恐惧。
她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她释放出的,可能不是一把能伤敌的刀,而是一头完全失控、会将所有人吞噬的猛兽。
而此刻,魏友泉对此还一无所知,沈念卿正在悄然抽身,她却独自一人,被困在了即将爆发的火山口上。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她淹没。她必须想办法自救,必须在卢卡抵达之前,找到一个能保护自己,或者至少能转移他怒火的盾牌。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手机里魏友泉的号码。眼下,似乎只有他,可能是唯一能暂时抵挡卢卡怒火的人了。尽管,这无异于饮鸩止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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