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深水湾魏宅。夜色已深,主卧书房内却灯火通明。沈念卿穿着一身墨绿色丝绒睡袍,坐在宽大的书桌后,正通过加密视频会议,与远在欧洲的律师团沟通“翡翠之心”项目后续的法律纠纷。她语气冷静,条理清晰,即使面对错综复杂的国际仲裁程序,依旧保持着绝对的掌控力。
书房门被无声地推开,魏友泉走了进来。他刚结束一个跨洋电话会议,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沉郁的愠怒。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先去更衣,而是径直走到书桌前,将手中的平板电脑轻轻放下,屏幕上正是关于苏晚保释成功、并获巴黎东京宫展览邀请的简短新闻稿。
沈念卿抬眸,目光扫过屏幕,神色未变,只是对视频那头的律师做了个“稍等”的手势,然后静待魏友泉开口。她早已收到消息,对苏晚的出狱和那个突如其来的展览邀请,心知肚明。她只是没想到,魏友泉会为此事,在这个时间点,以这种方式来找她。
“苏晚的事,是你做的。”魏友泉开口,不是疑问,而是陈述。声音不高,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沈念卿微微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姿态优雅依旧:“友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苏小姐涉及的是联邦法律案件,一切依法办理。至于她能保释,是法庭的决定。她能收到展览邀请,说明她的艺术价值得到了认可。这与我何干?”
她的否认,平静而自然,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无关的旁观者。
魏友泉盯着她,眼神锐利如刀:“那些所谓的证据,尤其是那几封邮件,经不起深究。FBI和SEC的行动如此迅速一致,背后没有推手?念卿,我们之间,需要打这种哑谜吗?”
沈念卿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唇角甚至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证据是否经得起推敲,是法庭和陪审团的事情。至于执法部门的行为,自然有他们的程序和依据。友泉,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一个‘外人’的司法公正了?”她特意加重了“外人”两个字。
“她不是普通的外人!”魏友泉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她是我儿子的母亲!你动用这种手段,把事情做绝,闹得满城风雨,丢的是魏家的脸!现在巴黎东京宫来这么一出,等于是在国际上打了我们一记耳光!让人看我们魏家的笑话!”
他终于说出了部分真实想法。他恼怒的,不仅仅是沈念卿对苏晚的赶尽杀绝,更是这件事处理不当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家族声誉受损,以及苏晚这个他尚未完全“处理”好的资产所引发的意外变数(巴黎东京宫的邀请,提升了苏晚的不可控性和价值)。
沈念卿脸上的淡然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她没想到,魏友泉会如此直接地将苏晚与“魏家的脸面”挂钩,更没想到他会因为一个展览邀请而认为“丢了脸”。这完全偏离了她预想的、基于利益权衡的对话轨道。
“魏家的脸面?”沈念卿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属于沈家千金的傲然,“魏家的脸面,什么时候需要一个身份暧昧的情妇来维系了?我维护的是魏家内部的稳定,是杜绝任何可能危及家族利益的隐患!苏晚最近的动作,你难道看不见?她勾结郭铭昌那样的人,把手伸向核心业务,其心可诛!我不过是防患于未然,用最有效的方式清除威胁。难道要等到她真的撬动根基,酿成大祸,你才来后悔吗?”
她的话,句句在理,直指要害。站在家族守护者的立场,她的行为无可指摘。
“清除威胁?”魏友泉冷笑一声,向前一步,双手撑在书桌上,俯视着沈念卿,目光咄咄逼人,“你用伪造证据的方式?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一旦被反咬,会惹上多大的麻烦?沈念卿,你是不是在沈家待久了,忘了商场的规矩,以为可以无法无天了?!”
这才是他真正的怒火所在。沈念卿的手段,越界了。这破坏了他习惯的、在规则内博弈的秩序,也挑战了他作为最终决策者的权威。他不能容忍有人,哪怕是他的妻子,用这种不受控的、近乎黑帮的方式解决问题。
“规矩?”沈念卿霍然起身,与魏友泉针锋相对,她身材高挑,气势丝毫不弱,“规矩是给守规矩的人定的!苏晚她守规矩吗?她从接近你开始,哪一步不是在挑战规矩?我用的方法或许直接,但有效!难道要像你一样,优柔寡断,一边享受着她的年轻肉体,一边又对她那点可笑的野心心存怜惜,最终养虎为患吗?”
“你!”魏友泉勃然大怒,额角青筋跳动。沈念卿的话,像一把尖刀,刺中了他内心某些不愿承认的隐秘角落。他对苏晚,确实存在一种超越寻常情妇的复杂情感,有对才华的欣赏,有对坚韧的侧目,甚至有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占有欲。此刻被沈念卿赤裸裸地揭开,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难堪和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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