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侧身让他进来。公寓的灯光调得很暗,气氛有些凝滞。
“你……需要我做什么吗?”卢卡站在客厅中央,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与他资料上显示的职业素养相去甚远。
苏晚没有回答,只是走近他,目光仔细地、近乎贪婪地描摹着他年轻的面容和干净的脖颈。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他衬衫的领口,感受到他身体瞬间的僵硬和细微的战栗。
“跳舞。”苏晚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会跳吗?就在这里。”
卢卡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是这个要求。但他很快点了点头,似乎松了口气。他放下帆布包,脱掉了鞋子,赤脚踩在冰凉光滑的地板上。他没有播放音乐,只是微微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呼吸。
然后,他开始起舞。
没有华丽的技巧,没有挑逗的意味。只是最基础的芭蕾动作,伸展,旋转,跳跃。他的肢体舒展而柔韧,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内在的、专注的力量和美。月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银边,他像一只月下独自起舞的鹤,优美,孤独,又带着一种惊人的纯洁感。
苏晚靠在墙上,静静地看着。酒精和疲惫带来的麻木感渐渐褪去,一种久违的、近乎疼痛的美的感受,像细流般浸润了她干涸的心田。她看着他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看着他专注而忘我的神情,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他的舞蹈。
这一刻,没有阴谋算计,没有生死压力,没有令人作呕的权力交易。只有纯粹的美和青春的活力,在她面前毫无保留地绽放。
一舞终了,卢卡微微喘息着停下来,脸颊泛着运动后的红晕,眼神亮晶晶地看向她,带着一丝期待和不安,像是一个等待老师点评的学生。
苏晚没有说话,只是走上前,伸出手,轻轻擦去他额角的汗珠。她的动作很轻柔,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怜惜。然后,她吻了他。
这个吻,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没有征服,没有占有,没有发泄,甚至没有多少情欲的味道。它更像是一个疲惫不堪的旅人,在荒漠中终于找到了一处清澈的泉水,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诚地汲取着生命的甘霖。
卢卡生涩地回应着,他的吻干净而温柔,带着少年特有的笨拙和真诚。他小心翼翼地拥抱她,仿佛她是一件易碎的珍宝。
那一晚,苏晚允许自己暂时卸下了所有盔甲和面具。她没有主导,没有索取,只是被动地接受着对方带来的、笨拙却温暖的抚慰。过程中,她甚至流下了眼泪,不是悲伤,也不是快乐,而是一种积压太久的、复杂的情绪释放。她紧紧抱着那具年轻而充满生命力的身体,仿佛那是暴风雨中唯一可以抓住的浮木。
卢卡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脆弱,动作越发轻柔,甚至在她耳边哼起了一段不知名的、舒缓的摇篮曲。他的声音干净温柔,像羽毛一样拂过她紧绷的神经。
苏晚在他的怀抱和歌声中,竟然沉沉地睡去了。没有噩梦,没有惊醒,像一个终于找到安全港湾的孩子。
第二天清晨,苏先醒来。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卢卡还在熟睡,侧脸在晨光中显得安静美好。苏晚静静看了他片刻,眼神复杂。然后,她悄无声息地起身,穿戴整齐,从手包里拿出一叠远超出约定费用的现金,轻轻放在床头柜上。
她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也没有等他醒来,便悄然离开了公寓,如同来时一样安静。昨晚的温情与脆弱,像一场短暂而虚幻的梦,随着晨光消散。她知道,自己必须回到那个冰冷而真实的世界,继续她的战斗。
坐进车里,她看着窗外苏醒的城市,深吸了一口气。眼底的短暂迷茫和柔软迅速褪去,重新被冷静和坚毅所取代。那份意外的“喘息”,像给紧绷的弓弦稍稍松了一扣,让她获得了继续拉紧的力量。她拿出手机,拨通了林薇的电话,声音恢复了往常的清晰和果断:
“薇姐,通知技术团队,一小时后开会。‘暗流’的测试版本,必须比原计划提前两周上线。”
短暂的休憩结束,暗流之下的舵手,再次握紧了方向盘,目光投向远方依旧汹涌的海面。只是这一次,她的眼神深处,除了冰冷的决绝,似乎也多了一丝被短暂温暖过的、不易察觉的柔光。这丝柔光,或许不足以改变航向,却足以让她在无尽的黑暗中,记得自己为何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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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的秋日,是一首被桂花香浸透的旧词。空气微凉,阳光和煦,透过百年香樟的枝叶,在灵隐寺的青石板路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魏友泉难得有这样完全脱离工作日程的两天。一场在西湖国宾馆举行的顶尖科技峰会,将他带到了杭州。而他的夫人沈念卿,恰好也与苹果、高通等巨头的高层在此有些必要的会晤。于是,便有了这次短暂的家庭出行,带着他们刚满一岁三个月的儿子,魏子谦(沈念卿取的名字,魏友泉拗不过,只得放弃魏念安这个名字,毕竟天大地大,老婆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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