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纳哥清晨的阳光透过豪华套房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毯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苏晚已经醒来,却闭着眼,感受着身边贝尔纳·德·圣罗兰平稳的呼吸声。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昨夜情欲、贵腐酒和高级雪茄混合的奢靡气息。那份刚刚达成的、条款优厚的合作协议草案,就放在床头柜上,像一座用身体和算计垒砌的小小丰碑。
空虚感如同潮水般退去后留下的冰冷沙滩,包裹着她。没有预想中的“胜利”喜悦,只有一种精疲力尽的麻木,以及一丝隐隐作呕的自我厌恶。她终究还是踏出了这一步,用最原始也最有效的方式,换取了商业上的捷径。索菲娅女士教导的是“引导”和“影响”,而她昨晚的行为,更近乎一场直白的交易,尽管披着情欲和“你情我愿”的外衣。
她轻轻起身,没有惊醒身旁熟睡的男人。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她走进浴室,打开淋浴,让温热的水流猛烈地冲刷身体,仿佛想洗去昨夜所有的痕迹和气息。镜子里,那个眼神复杂、带着宿醉般疲惫的女人,让她感到陌生。进步的过程,远比想象中更令人不适。
穿戴整齐,她留下一张措辞礼貌的便签,感谢圣罗兰的款待并约定巴黎再见细节,便悄然离开了酒店。坐在前往机场的车里,她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蔚蓝海岸线,努力将昨晚的一切屏蔽出脑海,开始冷静地规划下一步。合同只是开始,如何将LVMH的资源真正转化为“图谱艺术”的动能,才是关键。同时,她必须处理好与圣罗兰之后的关系,既要维持“友好”,又不能让他觉得可以轻易越过商业合作的界限。
飞机降落在巴黎戴高乐机场,打开手机,一连串的信息涌了进来。大部分是林薇和工作相关的,但置顶的一条,来自那个没有备注的号码,内容让苏晚刚刚平复的心跳再次失控加速:
“回来立刻到我公寓。现在。”
命令式的口吻,不容置疑。发信时间是两小时前。魏友泉在巴黎?而且,用的是“我公寓”,而非她平时居住的那处。那是他位于巴黎最顶级地段、极少使用的私人寓所,更具隐私性,也意味着,接下来的会面,将完全不同寻常。
他知道了。他一定知道了摩纳哥发生的事情。以他的信息网,知道这些并不奇怪。苏晚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颤抖,是愤怒,是恐惧,还是一种破罐破摔的决绝?她无法分辨。
她没有回复,只是对前来接机的司机报了那个熟悉的、却让她此刻倍感压力的地址。
车子驶入安静私密的街道,停在那栋外观低调、内部却极尽奢华的高级公寓楼下。苏晚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事已至此,害怕无用。她甚至带着一种自毁般的冲动,想看看魏友泉究竟会如何“惩罚”这次明目张胆的挑衅。
李铮一如既往地在门口等候,面无表情地引她入内。公寓内部是冷感的现代风格,黑白灰的主色调,线条凌厉,昂贵却缺乏烟火气,如同魏友泉本人。
魏友泉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她,望着窗外的巴黎城景。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和长裤,身姿挺拔,却散发出一种山雨欲来的低气压。房间里没有开主灯,昏暗的光线将他笼罩在一片阴影里。
苏晚停下脚步,没有说话。
良久,魏友泉才缓缓转过身。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却像淬了冰的刀子,一寸寸地刮过苏晚的脸,仿佛要透过皮囊,看进她灵魂最深处。
“玩得开心吗?”他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却比任何怒吼都更具压迫感。
苏晚的心脏紧缩了一下,但脸上却努力维持着镇定,甚至扯出一个略带嘲讽的微笑:“魏先生指的是什么?摩纳哥的论坛很成功,我也刚刚为‘图谱艺术’争取到了一项重要的合作。”
她试图将话题引向公事,淡化私人性质。
魏友泉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冰冷的讥诮:“LVMH?贝尔纳·德·圣罗兰?苏晚,你倒是很会给自己找梯子。用这种方式上位,是不是觉得比在我身边摇尾乞怜更快?”
他的话像鞭子一样抽在苏晚心上,将她竭力维持的尊严抽得粉碎。她的脸色瞬间白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她强撑着,声音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不明白?”魏友泉迈步向她走来,步伐缓慢,却带着猛兽逼近般的威胁感。“需要我提醒你,昨晚在蒙特卡洛,赫库勒港的夜景下,你和圣罗兰在他的套房里,都‘谈’了些什么‘合作’细节吗?”
他果然知道得一清二楚。苏晚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在他面前,她仿佛永远是透明的,无所遁形。
愤怒和屈辱最终压倒了恐惧,她抬起头,迎上他冰冷的视线,语气也变得尖锐起来:“是!我是和他睡了!那又怎么样?魏友泉,你凭什么管我?你是我什么人?你有你的魏太太,有你的林薇,有无数个像我一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我凭什么要为你守身如玉?我用我自己的身体,换我事业的前程,有什么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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