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天气有些闷热。苏晚站在露台上,看着下方蔚蓝却暗流涌动的大海。忽然,她看到卢卡独自一人出现在下方的礁石区。他脱去了西装外套,只穿着简单的黑色长裤,在阳光下,他精壮的上身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几道陈旧的疤痕更添了几分野性。
他没有丝毫犹豫,纵身一跃,矫健地扎进了冰冷的海水里,像一头回归自然的猎豹,在海中破浪前行,动作有力而迅猛。他在海里游了很远,又折返回来,爬上礁石,水珠从他湿漉的黑发和紧实的肌肤上滚落,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他甩了甩头,呼吸平稳,仿佛刚才那场剧烈的运动只是闲庭信步。
苏晚站在高高的露台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刻的他,褪去了黑帮大佬的阴沉和掌控欲,展现出一种原始而强大的生命力,竟让她有一瞬间的失神。但也仅仅是瞬间。
当卢卡披上手下递过来的浴袍,走上露台时,苏晚还站在那里。海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和单薄的衣裙。
卢卡看了她一眼,墨绿色的眼眸因为刚才的运动而显得格外清亮。“怎么?被迷住了?”他语气带着一贯的戏谑,走到她身边,身上还带着海水的湿气和微咸气息。
苏晚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反驳或露出厌恶。她转过身,直面他,眼神复杂,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她忽然伸出手,轻轻搭在他还带着水汽的胸膛上,能感受到其下强健有力的心跳。
卢卡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眼神瞬间变得深邃而危险,带着探究。
“卢卡……”苏晚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她自己都分辨不清是伪装还是真实存在的沙哑,“现在……你想要我吗?”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靠近,第一次用这种近乎诱惑的语气叫他的名字。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海风在两人之间穿梭。
卢卡的目光锐利地在她脸上逡巡,仿佛要看穿她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他看到了她眼底深处那一丝未能完全掩饰的紧张和挣扎,也看到了那刻意营造的媚态。
他猛地伸手,攫住了她的下巴,力道不轻,迫使她抬起头。“你在玩火,我的月光。”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警告,“你以为用身体就能换取什么?自由?还是怜悯?”
苏晚的心跳如擂鼓,但她强迫自己不要退缩。
然而,卢卡却松开了手,向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可惜,今晚有个重要的宴会。我需要保持……清醒。而且,”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我更喜欢看你一点点卸下伪装,心甘情愿沉沦的样子。那比单纯的肉体交缠,有趣得多。”
他的拒绝,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高傲和掌控力,让苏晚的试探显得幼稚而可笑。她感到一阵屈辱,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感。这个男人,比她想象的更难对付。
“准备好晚上陪我出席宴会。”卢卡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露台。
夜晚降临。苏晚再次被换上了一条昂贵的礼服——这次是一条酒红色的露肩长裙,颜色浓郁得如同凝固的血液,衬得她肌肤胜雪,却也带着一种不祥的预兆。
宴会地点不在外面,就在堡垒内部一个她从未踏足过的大厅。这里被布置得金碧辉煌,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长桌上摆满了珍馐美馔和名酒。到场的人不再是俱乐部里那些浮躁的年轻人,而多是些年纪较长、气质沉稳或阴鸷的男男女女,他们衣着考究,谈笑风生,但眼神交汇间却暗藏着审视、算计和不易察觉的敌意。
苏晚挽着卢卡的手臂出现时,吸引了不少目光。有对卢卡身边出现陌生女伴的好奇,有对苏晚东方美貌的欣赏,但更多的,是一种评估——评估她在卢卡心中的分量,评估她可能带来的变数。
卢卡从容地带着她周旋于众人之间,用流利的意大利语与他们交谈。苏晚听不懂太多,但她能感受到,卢卡在这里拥有绝对的权威,但这份权威之下,潜藏着不少暗流。有些人表面恭敬,眼神却闪烁不定;有些人则带着明显的疏离和隐隐的敌意。老马尔科口中的“叛徒”和“不满的老人”,或许就在其中。
卢卡似乎有意让她见识这个核心圈层,偶尔会用简单的英语向她介绍一两个人,语气平淡,但苏晚能感觉到他紧绷的神经。他像是在走钢丝,一方面要展示力量和掌控,另一方面也要警惕来自内部的冷箭。
期间,一个穿着考究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端着酒杯走了过来,他身边跟着一个气质有些轻浮的年轻女伴。
“卢卡,这位美丽的女士不介绍一下吗?”男人笑着,目光却像毒蛇一样在苏晚身上扫过。
“阿涅利,管好你自己的眼睛和嘴巴。”卢卡的语气很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叫做阿涅利的男人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笑了起来:“开个玩笑而已。对了,听说你和乔瓦尼闹得不太愉快?他家族的人可是很生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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