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粥滑过喉咙,带来一丝奇异的暖流,却像滚烫的烙铁,灼烧着苏晚的尊严。她被迫张开嘴,接受着魏友泉一勺又一勺的“喂养”。动作机械而麻木,舌尖尝不出任何味道,只有浓重的屈辱感在口腔里弥漫。
阳光透过纱帘,在深灰色的丝绒床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将床边这诡异的一幕渲染得近乎荒诞。掌控一切的帝王,俯身伺候着他囚笼中的金丝雀。每一勺粥的递送,都精准、平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仿佛在完成一项精密的工作程序。他深不见底的黑眸落在她的唇上,专注得令人心慌,却没有任何温情,只有冰冷的审视和一种…确认她是否在履行指令的漠然。
苏晚垂着眼帘,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脆弱的阴影,掩盖着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反抗的念头在巨大的现实压力下显得苍白无力。身体深处那个无声存在的生命,像一道无形的枷锁,沉重地压垮了她所有的挣扎。她像一个被抽空了灵魂的提线木偶,被动地吞咽着。
一碗粥,在死寂中终于见了底。
魏友泉放下空碗和勺子,白瓷碰撞在矮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没有立刻离开,高大的身影依旧笼罩着她,带来沉重的压迫感。他抽出一张质地柔软的纸巾,动作谈不上温柔,甚至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效率感,擦拭掉她唇边沾到的一点粥渍。冰凉的指尖无意间擦过她敏感的唇角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躺下休息。”他收回手,命令的口吻没有丝毫改变,仿佛刚才那场“喂养”从未发生,“王姨会定时送餐进来。”
苏晚依旧沉默,身体僵硬地保持着蜷缩的姿势,像一只竖起尖刺的刺猬。
魏友泉的目光在她苍白倔强的侧脸上停留了几秒。他站起身,西装裤的布料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他没有再看她,转身,迈着沉稳而冷硬的步伐,离开了卧室。
厚重的门在他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他的气息和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苏晚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柔软的床铺里。巨大的疲惫感和劫后余生般的虚脱感席卷而来。她拉起丝绒被,将自己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盖住,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外面那个冰冷的世界,隔绝那个掌控着她所有命运的男人。
黑暗和柔软的织物包裹着她。被子里还残留着魏友泉身上那股冷冽的雪松气息,无孔不入地钻进她的鼻腔,提醒着她此刻的处境。身体深处那阵熟悉的恶心感似乎平息了一些,但小腹的坠胀感依旧存在,像一个无声的烙印。
她该怎么办?
这个孩子…
魏友泉到底想做什么?
那句“换一种玩法”…这精心准备的牢笼和这令人窒息的“照顾”,就是新的玩法吗?
无数个问题在混乱的脑海中盘旋,找不到出口。巨大的茫然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她淹没。在身体极度的疲惫和精神的巨大冲击下,她终于抵不住困倦,在被子形成的黑暗堡垒里,沉入了不安的浅眠。
苏晚是被一阵强烈的恶心感惊醒的。
胃里翻江倒海,熟悉的酸涩感直冲喉咙口!她猛地掀开被子,甚至来不及穿鞋,赤着脚就踉跄着冲向卧室相连的浴室!
“呕——!咳咳…呕——!”
她扑在冰冷的洗手台上,对着光洁的镜面剧烈地干呕起来!这一次比清晨更加猛烈,胃部痉挛得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拧绞!眼前阵阵发黑,冷汗瞬间浸湿了身上宽大的男士衬衫!
就在这时,浴室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了!
魏友泉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显然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穿着笔挺的西装外套,手里拿着一个看起来像是文件的牛皮纸袋。看到苏晚痛苦呕吐的模样,他脚步顿住,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冰冷的审视被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捕捉的波动取代——是烦躁?还是…一丝猝不及防的无措?
苏晚根本无暇顾及他的出现,全部的意志都用来对抗那灭顶的恶心感。她双手死死撑着冰冷的台面,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身体因为剧烈的痉挛而弓起,脆弱得像一张拉满到极致的弓。
魏友泉沉默地站在门口,看着她痛苦挣扎的背影。他没有上前,也没有出言询问,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一座沉默的山峦。时间在压抑的干呕声中缓慢流逝。终于,最剧烈的痉挛过去,苏晚脱力地滑坐在冰冷的地砖上,背靠着冰冷的浴缸边缘,脸色惨白如纸,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发被冷汗濡湿,狼狈地贴在脸上。
魏友泉这才迈步走了进来。皮鞋踩在瓷砖上,发出清晰的回响。他停在距离她一步远的地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王姨的粥不合胃口?”他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但苏晚却敏锐地捕捉到一丝极其隐晦的…不悦?仿佛她此刻的痛苦,是对他精心安排的一种冒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