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的临摹灯已经连续亮了八个小时,砚台里的“朱砂混松烟”墨汁泛着奇特的光泽——朱红里掺着松烟的青光,像把夕阳揉进了老松的影子里。沈墨心用狼毫笔蘸着墨汁,在楮皮纸上轻轻点了一下,墨点晕开后,中心是朱红,边缘是淡青,正好和真迹上“护真印”的墨色层次吻合。
“就是这个色!”她把纸推到江寻面前,“我父亲笔记里写的‘朱青叠色’,就是用朱砂混松烟,比例是三成朱砂、七成松烟,再加一点陈年米酒,能让墨色更温润,还能遮住程序的电子信号。”
江寻立刻打开“信号屏蔽测试程序”,把探头贴在墨点上——屏幕上的电子信号值从之前的“8.7dB”降到了“0.3dB”,几乎和老纸的自然信号持平。“成了!”他指尖在键盘上翻飞,“我现在把追踪程序的节点改成‘墨点扩散’模式——墨点干的时候,程序会跟着墨色晕开的轨迹,在纸纤维里藏三层代码,就算‘收藏家’擦掉表面墨色,也擦不掉纤维里的信号。”
但问题很快出现了。当江寻用微型打印机把AI生成的秋树图案印在楮皮纸上,沈墨心用朱砂松烟墨补色时,发现墨汁在打印墨层上总晕不开——“打印墨是树脂基底,不吸墨。”她用指甲刮了刮纸面,“得先在打印层上涂一层‘拓印胶’,用古法拓碑的胶,能让墨汁渗进去,还不破坏程序节点。”
江寻立刻找陆明轩调来拓印胶,沈墨心用羊毛刷蘸着胶,在打印图案上轻轻刷了一层,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老纸:“胶要刷匀,厚了会反光,薄了不吸墨——这是我祖父教我的拓印手艺,没想到现在用来补AI画。”
等胶半干时,她蘸着朱砂松烟墨补色,墨汁果然顺着胶层渗进了打印墨里,秋树的枝干瞬间有了“活”气——AI的线条有了手工墨的温润,手工墨的晕染又有AI的精准。江寻盯着屏幕上的信号监测图,三层代码随着墨色晕开,在纸纤维里形成了一张隐形的“信号网”,“这样就算‘收藏家’只看局部,也能触发追踪。”
就在两人以为假画方案终于通顺时,陆明轩的对讲机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他抓过对讲机,脸色骤变:“什么?兴盛仓库的预警装置被触发了?有人进去过?”
他挂了对讲机,把一张卫星地图拍在桌上:“技术科在仓库周围装了红外预警,刚才有个黑影闯进去,触发警报后又跑了——我们怀疑是‘收藏家’的人,在提前检查仓库,可能知道我们要去。”
“我跟你们去!”沈墨心立刻站起来,把朱砂松烟墨倒进密封罐,“仓库里有我父亲的线索,还有真画的可能,我必须去。”
江寻也合上电脑:“我去帮你们测信号——仓库里可能有‘收藏家’的信号屏蔽器,我的设备能找到程序源头。”
半小时后,警车停在兴盛仓库附近的树林里。仓库是民国时期的老建筑,红砖外墙爬满藤蔓,破损的窗户里黑漆漆的,像张着嘴的怪兽。陆明轩让便衣警察在外围警戒,自己带着沈墨心和江寻,拿着手电筒往里走。
仓库里满是灰尘,空气里飘着铁锈和霉味。手电筒的光扫过墙角,堆着十几个旧木箱,上面的“申江阁”字样已经模糊——“是申江阁早年的储画箱。”沈墨心蹲下来,擦去箱子上的灰尘,“我父亲说过,申江阁在1990年搬过一次仓库,很多老箱子都留在这了。”
江寻打开信号检测仪,屏幕上的信号值忽高忽低:“有信号干扰,应该在仓库深处。”他领着众人往里面走,走到仓库中央,发现地面上有个新挖的坑,坑底放着一个旧U盘——和江寻父亲当年用的同款。
江寻捡起U盘,指尖有些发颤,他把U盘插进随身携带的备用电脑,里面只有一个文档,文档里是一串数字:“”,还有一张手绘的仓库平面图,标注着“秋林藏于‘松’下”。
“1998年9月7日,是我父亲失踪的日子。”江寻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母亲说,他那天出门前,就拿着这个同款U盘,说要去‘见一个老朋友’——应该是沈伯父。”
沈墨心盯着平面图上的“松”字,突然想起父亲笔记里的“黄山松老枝”:“‘松’下,会不会是指仓库里的那棵老松树?”她指着仓库角落,那里有棵枯死的松树,树干粗壮,应该是仓库建成时就种的。
三人走到松树下,江寻用检测仪扫了扫树干,信号值突然飙升到“12.5dB”:“程序源头就在树干里!”他用手电筒照树干,发现树干上有个不起眼的暗格,暗格上刻着一个“墨”字——正是沈家的“护真印”纹样。
沈墨心伸手摸向暗格,刚碰到“墨”字,仓库的灯突然亮了——不是普通的灯,是红色的警示灯,闪烁着刺眼的光,同时扬声器里传出一个机械的声音:“欢迎来到‘收藏家’的游戏,你们找到的,只是第一把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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