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昱在蓟城近郊遇刺的消息,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深潭,在靖侯府乃至整个北靖权力中心激起了滔天巨浪。
这已非寻常的后宅倾轧,而是赤裸裸的、针对侯府公子的谋杀!此举彻底触及了萧宏的底线。
书房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要凝结成冰。萧宏面沉如水,听着心腹将领的详细禀报,当听到那支险些射穿萧昱心脏的冷箭时,他眼中骤然迸发出的杀意,让久经沙场的老将都感到脊背发寒。
“查!”萧宏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雷霆万钧之力,仿佛从齿缝间挤出,“给本侯彻查!掘地三尺,也要把幕后之人揪出来!”
他亲自过问,动用了麾下最精锐的暗探和刑讯力量。线索虽然被巧妙掩饰,甚至刻意引导向一些无关紧要的方向,但在萧宏的铁腕之下,一层层伪装被剥开,最终,所有的疑点都隐隐指向了柳氏麾下一位掌管部分京畿防务的核心将领——王贲。
有证据显示,刺杀当日,王贲麾下的一支小队恰好在事发区域附近“例行巡逻”,且行动轨迹诡异。
与此同时,一直隐忍不发的赵氏,也看准时机,暗中向萧宏递上了一些她“费尽心力”搜集到的“证据”。
这些证据或真或假,矛头直指柳氏母家河东柳氏的当家主母之兄柳渊,暗示其纵容部下、结交豪强、甚至有不臣之心,意图借着柳氏在侯府的地位,进一步攫取兵权,图谋不轨。
新仇旧恨,证据指向,再加上赵氏的煽风点火,萧宏的怒火终于彻底爆发。
他直接命人将柳氏唤至书房。柳氏刚踏入房门,一个精致的白玉镇纸便擦着她的鬓角飞过,在她身后摔得粉碎!
“毒妇!看看你和你柳家做的好事!”萧宏怒发冲冠,指着柳氏的鼻子,罕见的失态,声音震得梁柱仿佛都在颤抖,
“本侯尚且在世,你们就敢对昱儿下此毒手!是不是明日就要谋害世子,后日就要弑君篡位了?!”
柳氏被这突如其来的雷霆之怒吓得脸色煞白,却强自镇定,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泣声道:
“主公明鉴!妾身冤枉!定是有人栽赃陷害!王贲将军对主公忠心耿耿,家兄柳渊更是兢兢业业,绝无二心啊!这必是赵夫人构陷于我!”
“构陷?”萧宏冷笑,将几份密报掷于她面前,“王贲部下行踪诡异是构陷?柳渊私下结交边将、囤积粮草也是构陷?!你真当本侯是瞎子、是聋子吗?!你们柳家的手,伸得太长了!”
他根本不听柳氏辩解,直接下令:“即日起,柳氏禁足含芳院,无本侯手令,不得踏出半步!宫中一应份例减半,好好给本侯闭门思过!”
这还未完。萧宏以此事为契机,以雷霆手段,迅速对并州的军职进行了一番调整。柳渊的几个心腹将领或被明升暗降,或被调离要害职位,柳家在并州的兵权被明显削弱。
连带着萧衍也受到牵连,被萧宏严厉申饬,责令其在府中读书习武,严加管束,不得再参与具体军务。
这一连串组合拳下来,柳氏一族元气大伤,在府中和朝堂的声势一落千丈。赵氏一派则趁机巩固势力,安插人手,一时风头无两,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萧老夫人得知此事后,对柳氏及其母家的所作所为颇为不满。在她看来,后宅争斗可以,但动用如此狠辣手段谋杀子嗣,简直是无法无天,也带坏了她的孙儿萧衍。
她倒不是多心疼萧昱,而是觉得柳氏一贯跋扈毫无为人妇为人媳的贤良淑德,对她也不甚尊重。
她在萧宏来请安时,忍不住抱怨了几句:“那柳氏,性子也太烈了些,如今闹出这等事,带坏衍儿,也伤了家里的和气……”
萧宏正在气头上,闻言直接顶了回去:“母亲!此乃军国大事,关乎我萧氏基业安稳,非是寻常妇人口舌之争!妇人不得干政,母亲好生颐养天年便是,此事休要再提!” 语气强硬,不容置疑。
萧老夫人被儿子噎得说不出话,脸色很不好看。
一旁的萧焕见状,连忙凑上前,献宝似的拿出新得的九连环和一套栩栩如生的木偶戏人,插科打诨,总算逗得祖母重新露出了笑容,将这不愉快暂时抛在了脑后。
赵氏趁着柳氏被禁足、势力受损的大好时机,大刀阔斧地整顿内务,安插亲信,将许多原本被柳氏把控或中立的位置换上了自己人。
白瑶光作为世子妃,自然也协助赵氏处理一些庶务。然而,她志大才疏的缺点很快暴露出来。安排宴席座次忽略了重要官员的家眷排序,核对账目时算错数额,分派用度时厚此薄彼引来怨言……
虽都是些不大不小的纰漏,却屡屡需要赵氏出面收拾残局,让原本对她寄予厚望的赵氏,心中不免生出了几分失望。
“瑶光,这些事务看似琐碎,却最是考验耐心和细心,关乎王府颜面和我儿声望,你需得多用些心才是。”赵氏看着又一次出错的份例清单,忍不住揉着眉心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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