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明和尚的悄然“兼职”,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池塘的石子,涟漪虽暂未及远,却已在西方教幽冥体系最底层,悄然改变着某些微妙的平衡。而轮回空间的“转生池”业务与“妖圣阎罗”的风波,早已将西方教高层的目光牢牢吸引。
灵山深处,接引道人与准提道人相对而坐,愁苦与怒意交织。面前一道水镜,映照出幽冥轮回空间外围的景象——虽受平心意志与空间自身屏障阻隔,无法窥视核心,但那日益稳固的规则脉络、升腾的人道气运、以及川流不息的魂魄(部分明显带有生前功德灵光)进出,都清晰可辨。
“师兄,不能再等了。”准提道人脸色阴沉,“楚渊此子,已然成势。其以‘转生池’夺我根基,以‘妖圣阎罗’乱我法度,更可恨者,其规则自成一体,隐隐有取代我西方轮回理念、另立法度之象!近日幽冥司职弟子中,已有懈怠抱怨之音,长此以往,人心离散,根基动摇!”
接引道人缓缓开口,声音带着无尽的苦涩与一种洞彻世情的疲惫:“师弟稍安。此子之势,借平心、通天之力,汇人道之运,已成‘小轮回’实相,非蛮力可破。强行出手,恐遭反噬,更授三清口实。”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蚕食我教气运?”准提不甘。
“非也。”接引道人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算计之光,“既不可力敌,便当‘智取’,亦或……‘化解’。”
“智取?如何智取?那小子滑不溜手,上次辩经论道,反被他将了一军!”准提想起上次的不快,语气更恼。
“彼之规则,看似严密,实则有一致命之处。”接引道人的声音仿佛穿透了水镜,直接落在轮回空间之上,“其规则运转,**高度依赖‘能量’与‘功德’的量化输入与循环**。‘转生池’提升魂魄需功德,‘试炼副本’运转需能量,‘房客’产出亦需消耗与激励……此乃其高效之源,亦可能是其崩溃之始。”
准提若有所思:“师兄的意思是……断其‘粮道’,或乱其‘粮仓’?”
“非止如此。”接引道人微微摇头,“彼以‘利’聚人,以‘规’束人。可设法放大其‘利’之不均,激化其‘规’之内在矛盾。更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请师兄明示!”
接引道人屈指一弹,水镜中景象变化,显露出一处幽冥偏僻角落,那里浊气与怨念交织,有无数微小扭曲的灵体在其中沉浮挣扎,乃是洪荒负面情绪与破碎魂念自然汇聚而成的“怨念沼泽”。
“此地‘怨念沼’,积攒万古怨毒,乃天地自生之‘毒瘤’。楚渊既标榜‘净化轮回,平衡万灵’,何不‘助’他一臂之力?”接引道人语气平静,却透着一丝寒意,“可施秘法,悄然引导此沼部分本源怨毒,以‘天灾’或‘自然变故’之名,使其缓慢渗入其轮回空间外围防御薄弱之处,或与其‘罪业转化基站’产生勾连。”
准提眼睛一亮:“此计甚妙!如此磅礴怨毒,若侵入其体系,必将污染其能量循环,干扰魂魄审判,甚至可能引发其内部怨魂暴动!彼时,楚渊要么耗费巨大代价净化,焦头烂额;要么坐视规则受污,公信力大跌!”
“此其一也。”接引继续道,“其二,可于洪荒散布流言,言其‘转生池’透支魂魄先天福缘,乃是‘饮鸩止渴’,看似提升根骨,实则损害真灵潜力,数世之后必有反噬。再寻一二‘实例’,稍加‘引导’,令其显现‘早夭’或‘心魔深重’之相。谣言一起,众口铄金,足以动摇部分求转生者之信心。”
“其三,”接引看向准提,“可遣一二机敏弟子,改换形貌,潜入其空间,或应聘为‘房客’,或借‘交流’之名。无需刺探机密,只需观察其规则漏洞、内部矛盾、管理疏失,暗中稍加挑拨,放大其不同族群房客(如妖族、巫族、人族)之间,或新老员工之间的利益冲突。令其‘和谐表象’之下,暗流涌动。”
“其四,”接引最后道,目光投向三十三天外,“我教可于紫霄宫、或诸圣论道之场合,正式提出‘轮回秩序与天道协调’之议题。从‘维护天道伦常’、‘稳固洪荒根基’之大义出发,质疑其‘后天改造魂魄’、‘量化功德业力’等做法,是否逾越轮回本分,干扰天道自然衍化。不求立刻压服,但求形成‘舆论压力’,令三清中对此亦有疑虑者(如元始天尊)获得更多支持,在规则层面进一步施压。”
四条计策,环环相扣,从资源污染、舆论诋毁、内部瓦解、到高层施压,几乎覆盖了轮回空间可能的所有弱点!而且,手段隐蔽阴损,大多可推到“自然变故”或“众生自发”上,极难抓到直接把柄。
准提听得心潮澎湃,怒意渐消,转为阴冷算计:“师兄思虑周全!师弟这就去安排!怨念沼引导需隐秘,可由地藏暗中操持;流言传播,我教在洪荒尚有信众基础;潜入与挑拨,需选得力心腹;至于紫霄宫议题……届时师弟自当陈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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