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第一次看见那朵血红色的梅花时,是在搬进缝合楼的第三个月。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这栋由废弃医院改造的居民楼为什么会被老住户私下叫“缝合楼”。中介带她来看房时,只笑着说这里地段好、租金低,唯一的缺点是“以前是医院,可能有些老人忌讳”。赵敏那时候刚丢了工作,口袋里的钱只够付三个月房租,哪顾得上什么忌讳,更何况,这栋楼从外面看实在体面,米白色的外墙新刷过,窗户框是亮眼的银灰色,只有楼道里偶尔飘来的消毒水味,还残留着一点医院的影子。
她住1806,顶楼是19层,据说没开放,通往顶楼的防火门常年锁着,锁芯上锈迹斑斑,像是几十年没打开过。搬进来的第一个月,赵敏过得还算安稳,除了偶尔在深夜听见楼道里传来推轮椅的“咕噜”声,以及隔壁1805的老太太总在半夜敲她的门,说“别开窗户,风里有血味”。那时候她只当老太太是年纪大了糊涂,直到1804的张老师失踪。
张老师是个四十多岁的语文老师,平时说话温温柔柔的,总帮赵敏代收快递。他失踪的那天早上,赵敏还在电梯里碰到过他,他手里拎着一袋豆浆油条,笑着说“今天要给学生补课,得早点去”。可到了下午,警察就来了,敲开每家每户的门问“有没有见过张老师”。
没人见过。监控里最后出现张老师的画面,是他中午从学校回来,走进了缝合楼的大门,之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出现在任何监控里。警察查了三天,连楼顶的天台都上去过,他们说防火门是锁死的,天台积满了灰尘,没有任何人去过的痕迹。
直到第七天,17楼的住户投诉水压太小,物业才派人去检查顶楼的水箱。水箱在19层的露台角落,是个半人高的不锈钢罐子,平时很少有人会注意到。那天物业的老李扛着梯子爬上去,掀开水箱盖的瞬间,他“啊”地叫了一声,手里的扳手“哐当”掉在地上。
水箱里的水是浑浊的红色,张老师的尸体浮在水面上,四肢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后来警察来了,把尸体捞上来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的左手被截断,缝在了右腿的位置,右手缝在了左腿的位置,缝合处的皮肤外翻着,上面用暗红色的线绣着一朵完整的梅花,花瓣的边缘还沾着没洗干净的血渍,像刚摘下来的红梅,死死粘在皮肤上。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张老师的眼睛不见了,眼窝里塞着两个团得整整齐齐的纸团。警察小心翼翼地把纸团取出来,展开一看,是从旧病历上撕下来的纸,上面用蓝色的钢笔写着一个门牌号——1805。
1805住的就是那个总说“风里有血腥味”的老太太。警察立刻去敲1805的门,没人应。用备用钥匙打开门时,屋里空荡荡的,窗户开着,风把窗帘吹得飘起来,地上落着一根老太太常用的拐杖,拐杖头还沾着一点暗红色的东西,像是血。
老太太也失踪了。
那天晚上,整栋楼都炸开了锅。业主群里满是消息,有人说这栋楼以前是精神病院,死过很多人;有人说顶楼的水箱里闹鬼,十几年前就有人在里面发现过尸体;还有人说看见过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在楼道里走,头发很长,遮住了脸,手里还拿着一把剪刀。
赵敏浑身一颤,手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了窗帘。窗帘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嗖”的一声自动合上了。她的心跳得厉害,仿佛要冲破胸腔蹦出来。她紧紧地捂住胸口,大口喘着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稍稍缓过神来。她慢慢地走到沙发边,一屁股坐了下去,身体像失去了支撑一样,软绵绵的。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那个奇怪的影子,那扭曲的四肢,那诡异的动作,让她不寒而栗。
赵敏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着,她端起杯子,想喝口水压压惊,却发现杯子里的水已经洒了一半。她放下杯子,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里暗暗祈祷刚才看到的只是一个幻觉。
不断浮现出各种可怕的场景。
她开始仔细回忆那个影子的细节,越想越觉得它与张老师极其相似。张老师一直以来都是那么和蔼可亲、风度翩翩,怎么可能会变成那样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形象呢?这其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赵敏的心中充满了无数的疑问和恐惧,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感到愈发的不安。
就在这时,赵敏突然被一股强烈的恐惧所笼罩,她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然而,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后就是茶几,这一退,她的身体猛地撞在了茶几上。茶几上的杯子受到撞击,瞬间失去平衡,“哐当”一声重重地摔落在地上,玻璃碎片四溅开来。
赵敏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吓了一大跳,她的心跳急速加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一般。她连忙蹲下身去,想要捡起那些破碎的杯子。当她的手指刚刚碰到玻璃碎片时,一阵刺痛袭来,她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手指被锋利的玻璃划破了一道口子,鲜血正从伤口中缓缓渗出,滴落在地上,形成了一小片触目惊心的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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