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没再多问,付了钱,把手稿放进随身携带的帆布包里。走出书店时,雨还没停,他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总觉得心里有些发沉,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他拿起手稿的那一刻起,就缠上了他。
回到出租屋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林野的出租屋在老城区的一栋居民楼里,顶楼,没有电梯。他拖着湿冷的身体爬上六楼,掏出钥匙打开门,一股混杂着泡面味和烟味的空气扑面而来。房间不大,陈设简单,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书桌上堆满了各种书籍和文件,还有几个没洗的泡面桶。
林野把帆布包放在书桌上,从里面拿出那本深蓝色封面的手稿。他打开台灯,暖黄色的灯光洒在泛黄的纸页上,让那些陈旧的字迹显得更加清晰。他再次读起手稿里的故事,这一次,他读得更加仔细,越读越觉得诡异。
手稿里对死者的描写,精准得不像虚构。比如那个卖菜的老太太,手稿里写着“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像是看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可眼睛却睁得大大的,瞳孔里满是恐惧,手指紧紧攥着胸前的怀表,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这种细节,不是凭空想象就能写出来的,除非作者亲眼见过死者的模样。还有对沈敬之制作的钟表的描写,从表盘的花纹,到齿轮的数量,再到表链的材质,都写得极其详细,甚至连钟表走时的声音,都有不同的描述,“黄铜怀表走时的声音是‘滴答、滴答’,沉稳而缓慢;黑色机械表走时的声音是‘嘀嗒、嘀嗒’,急促而尖锐”。
林野越读越投入,不知不觉就到了凌晨一点。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准备上床睡觉,可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滴答”声。那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就在耳边。林野皱了皱眉,以为是窗外的雨声,可他走到窗边,发现雨已经停了,窗外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奇怪。”林野嘀咕了一句,回到书桌前,准备把手稿放进抽屉里。就在他的手碰到手稿封面的那一刻,那“滴答”声突然变得清晰起来,而且,他能确定,声音就是从手稿里传出来的。
林野的心跳猛地加速,他屏住呼吸,把耳朵凑近手稿。“滴答、滴答”,沉稳而缓慢的声音,和手稿里描写的黄铜怀表走时的声音一模一样。他猛地把手稿扔在书桌上,像是碰到了什么烫手的东西。手稿落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那“滴答”声也随之消失了。
林野盯着手稿,后背一阵发凉。他怀疑自己是太累了,出现了幻听,可刚才那声音,真实得让他无法忽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把手稿放进了书桌的抽屉里,锁上了。
接下来的两天,林野因为要赶一篇关于“老城区拆迁”的报道,暂时把手稿的事抛在了脑后。直到第三天下午,他在办公室里刷新闻时,一条本地新闻推送,让他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新闻标题是《业余作家家中离奇死亡,死状与其创作小说情节高度吻合》。新闻内容写道:“9月12日凌晨,我市警方接到报案,业余作家陈铭在家中身亡。经初步调查,陈铭的死状诡异,他坐在电脑前,双手保持着打字的姿势,手腕上戴着一只老旧的黄铜怀表,怀表的表针停在凌晨两点十分。警方在其电脑中发现一篇未完成的小说,小说的结尾写道:‘沈敬之看着手腕上的黄铜怀表,表针停在两点十分,他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目前,警方初步判断陈铭为突发心脏病去世,具体死因还在进一步调查中。”
林野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想起自己放在抽屉里的那本手稿,手稿里的主角,就叫沈敬之,而陈铭电脑里小说的结尾,和手稿里未完结的情节,正好能衔接上。
林野立刻拿出手机,翻找陈铭的联系方式。陈铭是他的朋友,也是一个业余作家,两人经常一起交流写作心得。三天前,也就是林野从“拾遗书屋”买下手稿的那天下午,他曾在咖啡馆见过陈铭。当时,他还把手稿拿给陈铭看,陈铭看了之后,兴奋地说:“这个故事太有意思了,悬念感十足,我要是能给它写个结局就好了。”林野当时觉得陈铭只是随口说说,没放在心上,还笑着说:“你要是想写,就拿去看看,不过别弄丢了。”然后,他就把手稿借给了陈铭。
“难道……”林野不敢再想下去,他立刻拿起外套,冲出办公室,打车赶往陈铭家。
陈铭的家在一个中档小区里,林野赶到时,小区门口还围着一些记者和看热闹的居民,门口拉着警戒线,几个警察正在维持秩序。林野出示了自己的记者证,说明了自己和陈铭的关系,才被允许进入。
陈铭的家在三楼,门口站着两个警察,房间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林野走进房间,看到陈铭的妻子李姐正坐在沙发上,双手捂着脸,肩膀不停地颤抖。陈铭的尸体已经被抬走了,只剩下一张空荡荡的电脑椅,电脑还开着,屏幕上显示着那篇未完成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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