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鹏也没多问,拍了拍他的肩膀:“要是有难处就说,别一个人扛着。”
林舟点点头,看着咖啡杯里飘着的热气,突然想起了爷爷。爷爷还在的时候,他要是遇到烦心事,总会坐在爷爷的书房里,听爷爷讲过去的事。爷爷的书房里有个老式的藤椅,坐上去咯吱咯吱响,书桌上总放着一杯刚泡好的绿茶,香气能飘满整个房间。可爷爷去年冬天走了,走得很突然,脑溢血,倒在书房的藤椅上,手里还握着一本没看完的《三国演义》,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被邻居发现。
那时候林舟正在外地出差,接到亲戚电话时,他还在和客户谈合同。电话里亲戚的声音带着哭腔,说“你爷爷走了”,他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客户问他“怎么了”,他才猛地蹲在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他赶最早的高铁回去,到家时,爷爷已经被盖了白布,躺在客厅的临时床上,他想掀开白布看看爷爷,却被亲戚拉住了:“别碰,对你不好。”
他连爷爷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那天晚上,林舟实在睡不着。他躺在卧室里,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脑子里全是那个未接来电的号码,还有爷爷的样子。他索性爬起来,想找点事情做,转移下注意力他想起爷爷去世后,留下了很多旧物,都堆在次卧里,他一直没忍心整理,总觉得那些东西还带着爷爷的温度,一整理,就像是彻底把爷爷从生活里赶走了。
次卧里积了一层薄灰,阳光从来照不进来,空气里飘着一股旧纸张和灰尘混合的味道,还带着点淡淡的霉味。林舟打开台灯,昏黄的光线下,那些旧物显得格外冷清:一个掉漆的木箱子,里面装着爷爷的旧衣服;一摞泛黄的老照片,用铁夹子夹着;还有几个玻璃罐,里面装着爷爷收集的邮票和硬币。
他蹲下来,从木箱子里往外翻东西。先是一件灰色的中山装,布料已经发硬,领口和袖口都磨破了,这是爷爷年轻时在单位上班穿的;然后是一本《三国演义》,封面上有爷爷用钢笔写的名字,字迹遒劲有力,书页里还夹着几片干枯的树叶,不知道是哪年秋天夹进去的;接着是一叠老照片,有爷爷年轻时穿军装的样子,眉眼间带着股英气;有他小时候骑在爷爷脖子上的合影,照片里的爷爷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手里还拿着一个糖葫芦;还有一张是爷爷和奶奶的结婚照,奶奶穿着旗袍,爷爷穿着中山装,两人站在一棵老槐树下,笑得格外温柔。
林舟的眼眶有点发热,他用袖子擦了擦眼睛,继续往下翻。突然,他的手指碰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是个黑色的翻盖手机,很旧的款式,屏幕已经裂了一道缝,机身掉了漆,露出里面银色的金属壳,按键上的数字都快磨平了。他认得这个手机,是爷爷晚年用的,那时候智能手机已经普及了,可爷爷不习惯触屏,说“按不准”,就一直用这个翻盖机,说按键大,听得清楚,而且待机时间长,充一次电能用一个星期。
爷爷走后,这个手机就不见了,林舟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还以为是搬家的时候弄丢了,没想到在箱子底下。他拿起手机,按了下开机键,心里没抱什么希望,毕竟放了快一年了,电池肯定早就没电了。可屏幕闪了几下,居然亮了起来,电量显示还有一格,像个惊喜,又像个警告。
他有点意外,又有点高兴,像是突然和爷爷有了联系。他漫无目的地翻看着手机里的内容,通讯录里只有几个人的号码,都是亲戚,还有一个备注是“老王”的,应该是爷爷的老朋友王爷爷,两人年轻时就在一个单位上班,退休后还经常一起去公园遛弯。短信箱里空荡荡的,只有几条运营商发来的欠费提醒,最后一条是去年12月的,也就是爷爷走后没多久,写着“您的号码已欠费停机,请及时缴费”。
林舟叹了口气,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摩挲着,像是在抚摸爷爷的手。他正想把手机放回去,手指却不小心碰到了“最近通话”的按钮,这个手机的系统很老旧,没有智能分类,只有一个简单的“最近通话”列表,按时间顺序排列。
屏幕上跳出了几行通话记录,都是去年的,有爷爷打给亲戚的,也有亲戚打给爷爷的,通话时长大多是几分钟,只有一条是打给王爷爷的,时长有二十多分钟,应该是两人在聊天。林舟往下翻了翻,手指突然顿住了,浑身的血液像是瞬间凝固了。
在通话记录的最下面,有一个未接来电,号码和每天凌晨三点打给他的那个号码一模一样!
林舟的心跳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把手机凑到眼前,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没错,前三位是普通号段,后八位是那串没有规律的数字,和他手机里的号码分毫不差。他的手指开始发抖,屏幕都跟着晃悠,他盯着那个未接来电的时间,瞳孔猛地收缩,不是2023年,也不是2022年,是1998年3月12日,凌晨三点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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