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舟把手机塞回口袋,走廊的灯忽明忽暗。他刚从三层病房巡查回来,拐过消防通道时,听见办公室方向有动静。门没关严,透出一点光。
他放轻脚步,贴着墙靠近。
屋里翻得乱七八糟。抽屉全被拉开,文件散了一地。电脑主机侧盖被撬开,USB接口处有划痕。三个穿工装的男人正低头翻他的办公桌,其中一个手里捏着一条断了链子的银质听诊器项链。
那人把项链往地上一扔,脚踩上去碾了两下。
齐砚舟走进去,声音不高:“东西找着了?”
三人回头,愣了一下。带头的那个把手插进裤兜,往前走一步:“你是齐医生?我们是后勤维修组的,接到报修说这间办公室电路有问题。”
“哦。”齐砚舟站在门口,没动,“那你们踩我东西干嘛?”
“不小心。”那人往后退了半步,眼神闪了一下。
齐砚舟弯腰捡起听诊器残片,擦了擦灰,放进白大褂口袋。他抬头看着他们:“这玩意儿是我妈留下的。你们要是再碰一下我的私人物品,我不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屋里安静了几秒。
外面传来脚步声。赵德柱穿着深灰色西装,站在走廊尽头。他看了看屋里,又看向齐砚舟,语气平稳:“怎么回事?怎么闹成这样?”
“赵主任来得正好。”齐砚舟直起身,“您手下这几个‘维修工’,把我办公室翻了个底朝天,还踩坏了我的东西。您看这事怎么处理?”
赵德柱皱眉:“胡闹!谁让你们乱翻医生办公室的?出去!现在就走!”
三个男人互相看了一眼,低着头往外走。经过齐砚舟身边时,带头那个故意撞了他肩膀一下。
齐砚舟没躲,也没说话。
等人都走了,赵德柱走进办公室,扫了一眼地上的狼藉:“他们是新来的外包人员,可能不懂规矩。我会处理。”
“嗯。”齐砚舟靠在桌边,“不过赵主任,您知道最奇怪的是什么吗?”
赵德柱抬眼:“什么?”
“他们翻我抽屉,拆我电脑,可我真正藏东西的地方——手术排班表夹层——他们连看都没看。”齐砚舟笑了笑,“说明他们根本不知道U盘在哪。那他们来这一趟,到底是谁派的?”
赵德柱脸色变了变:“你别血口喷人。我说了,是维修工误操作。”
“误操作?”齐砚舟往前走了一步,声音压低,“那您知不知道您女儿现在在伦敦政经读大二?一年学费四十二万,房租押金付了三个月,住址postcode是SW7 1AA。她上周发了条朋友圈,背景墙上挂着一幅莫奈风格的仿画,市面上卖一万八千块。”
赵德柱的手指猛地收紧。
齐砚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U盘,在指尖转了一圈:“这东西要是流出去,比如说,传到学校国际学生管理处,或者被某个关心留学生资金来源的部门看到……会不会影响她下个季度的汇款审批?”
赵德柱盯着他,嘴唇绷成一条线。
“我不是威胁您。”齐砚舟把U盘收起来,“我只是想让您明白,咱们都在一条线上。您想保的东西,我也能保住。但前提是——别再来动我的办公室。”
赵德柱没说话,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脚步顿了一下:“你别以为这点事就能拿捏我。”
“我没想拿捏您。”齐砚舟说,“我只是不想下次见面的时候,还得捡第二次听诊器。”
赵德柱走了。楼道里的灯闪了两下,灭了。
齐砚舟没开灯。他蹲下身,把散落的病历一份份捡起来,放进文件柜。然后拉开最底层抽屉,取出一个干净信封,把U盘放进去,写上“下周重点手术备案材料——神经外科8号台”。
他拿着信封走出办公室,穿过空荡的走廊,来到护士站。
夜班护士长正在核对药品清单。她抬头看了眼时间:“齐主任?这会儿还有事?”
“这份材料要交到档案室备案。”齐砚舟把信封递过去,“双人核验流程走一下,登记签字。”
护士长接过来看了看:“这个流程一般是明天上午统一收的。”
“特殊情况。”齐砚舟说,“这台手术涉及高危病例,院长特别叮嘱提前备案。”
护士长点点头,叫来值班助理,两人一起扫描、录入、签字。整个过程被三台摄像头记录,系统自动生成追踪编号。
手续办完,齐砚舟道了谢,没走。
他站在护士站窗前,看着行政楼方向。赵德柱办公室的灯已经熄了。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听诊器残片,金属边缘有点硌手。
走廊另一头传来电梯开门的声音。有人快步走过来。齐砚舟没回头。
脚步在他身后停下。
“齐主任。”是赵德柱的声音,“你以为这样就安全了?”
齐砚舟转过身。赵德柱站在两米外,手里提着公文包,领带松了,额角有汗。
“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赵德柱声音低,“没再派人进你办公室。但我提醒你一句,有些事不是你能控制的。U盘里的东西,不该属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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