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爸,妈,奶奶,沫沫。”他轻轻挣开家人的手,声音虽然沙哑,却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我不能留下来。我知道你们是假的,这个世界也是假的。我有我要守护的人,有我要做的事,就算外面再危险,我也必须回去。”
“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吴沫哭了出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在地上,“我们怎么会是假的?你看看我,我是沫沫啊!我昨天还跟你说,我同桌送了我一支带香味的笔,你忘了吗?你之前生病,我还在医院陪了你整整三天,你怎么能说我是假的?”
妈妈也红了眼睛,声音带着哭腔:“砚砚,你是不是疯了?我们是你的家人啊,你从小就是我一手带大的,你小时候发烧,我抱着你坐车去医院,这打针就是三个小时,你怎么能不认我们?”
吴砚闭上眼睛,强忍着眼泪,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他清醒了几分:“我知道你们很真实,这份温暖也很真实。我甚至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甚至有那么一刻,希望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超凡事件,没有辅导站,没有许柠,只是一个普通的人,能和你们安稳地过一辈子。
但我不能因为这份虚假的温暖,放弃真实的世界,许柠还在等着我,辅导站的孩子们还在等着我,阿哲、小雅、李默也在等着我,真实世界的他们才是我的亲人,真正他们需要我,我不能丢下他们。对不起,我必须走。”
他猛地睁开眼睛,目光坚定地看向门口。眼前的家人突然开始变得透明,像被阳光照射的雾气,渐渐消散。妈妈的哭声、爸爸的叹息、吴沫的哽咽、奶奶的劝说,都越来越远,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最后只剩下一片空荡荡的寂静。客厅的墙壁、餐桌、电视,连同桌上没喝完的粥、掉在地上的筷子,都开始扭曲、消融,一点点破碎,化作最初那片流动的粉色光雾,将吴砚整个人包裹其中。
没有挣扎,没有恐慌。吴砚站在光雾里,任凭暖意拂过脸颊,指尖还残留着奶奶掌心的粗糙、妈妈手心里的温度,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吴沫带着哭腔的挽留。他轻轻闭了闭眼,将这份虚假却真挚的温暖藏进心底——不是遗忘,而是铭记。正是这份温暖,让他更清楚自己要守护的是什么。
光雾散去时,破道观偏殿的青砖地再次出现在脚下。炼丹炉依旧立在角落,铜色的炉身上还沾着些许炭灰,老道士坐在蒲团上,手里捏着个烤红薯,红薯皮被烤得焦黑,正冒着丝丝热气。见他出来,老道士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不错嘛,没被温柔乡捆住手脚。看来你心里那点念想,比阖家团圆还重。”
吴砚抬手擦了擦脸颊残留的泪痕,声音还有些沙哑,却透着前所未有的清亮:“不是比阖家团圆重,是我知道,真正的家人,不会希望我躲在虚假的温暖里逃避责任,他们会盼着我做对的事,护该护的人。”
老道士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手里的烤红薯晃了晃,焦糖色的糖汁顺着指缝往下滴:“有意思,比我预想的通透。行,这关算你过了。”
老道士的笑声还在偏殿里打转,吴砚指尖残留的泪痕早已干透。他望着炼丹炉上跳动的炭火,脑海里却全是幻境中许柠被绑架的新闻画面——白色连衣裙染着虚拟的尘埃,笑容在屏幕上凝固成刺眼的光。不等老道士再说些什么,他向前一步,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道长,我知道过了情感关有一次提问机会。我不用它问超凡世界的规则,也不用它问辅导站的未来,我只要再进一次幻境。”
老道士捏着烤鱿鱼的手顿了顿,焦黄色的调料洒在蒲团上,留下深色的印记。他抬眼打量吴砚,眼神里的戏谑渐渐褪去,多了几分探究:“你该知道,刚破的幻境是‘阖家暖’,再进就是‘执念劫’。里面的许柠是假的,绑架是假的,连你要救的‘命’都是幻境编的戏码。为了一场假戏,失去一个提问的机会,值得吗?”
“值得。”吴砚的回答没有半分犹豫,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仿佛又触到了幻境中吴沫柔软的头发,“在真世界里,我答应过许柠,要护她周全。承诺不止于真实,是我刻在心里的话。就算现在救的是假的,我也不能看着‘她’在我眼前出事——万一哪天真世界里遇到同样的事,我怕我会因为今天的退缩,丢了救人的勇气。”
老道士沉默了片刻,突然笑出声,将手里的烤红薯扔给吴砚:“好一个‘承诺不止于真实’。罢了,这机会给你。不过我得提醒你,这次的幻境是你自己的执念勾出来的,规则比上次更狠——你能用全知之眼,但幻境会顺着你的能力改规则;你想速战速决,它就会在最关键的地方给你设坎。能不能出来,全看你能不能分清‘要救的人’和‘执念本身’。”
话音未落,吴砚脚下的青砖突然泛起粉色光雾,比上次更浓烈,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没。他没有闭眼,反而凝神调动眉心的“全知之眼”——细微的麻意从眉心扩散开,眼前的光雾瞬间变得透明,无数条银色的“规则线”在雾中交织,像一张巨大的网。全知之眼的能力在幻境世界中,这一刻被无限放大,他能清晰地看到:幻境的核心是“郊区老房”,绑匪的数量是13人,许柠被绑在轮椅上,身上的炸弹由两个按钮控制,一个在她前男友手里,另一个藏在房梁的暗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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