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被星云漩涡拖拽的眩晕感尚未消散,吴砚眼前的景象已骤然切换。脚下不再是仙山灵泉的青土,而是触感温润的实木台阶,每一级都打磨得光滑如玉,边缘却带着刻意保留的木纹,透着古朴的厚重。这楼梯再寻常不过,没有盘旋如龙的姿态,只是笔直向上延伸,直至被头顶的云海雾气吞没,一眼望不到尽头,扶手与台阶材质相同,摸上去毫无特别之处,连踩上去的声响都规规矩矩,沉闷得像敲着实心木块。
楼梯中央矗立着一根需数十人合抱的巨型木柱,从底部直贯入云雾深处,柱身并非光洁一片,而是嵌满了层层叠叠的书架。那些书架如同自然生长的枝桠,以精妙的角度向外延展,既不遮挡楼梯通路,又最大化利用了空间。书架上的书籍琳琅满目,种类繁杂得令人咋舌:底层架子上摆着封面花哨的娱乐杂志,《恶搞视频拍摄秘籍》的封面上,一个染着黄毛的主播正举着塑料剑比划,剑身上贴满闪光贴纸,旁边配文“三分钟教会你cos前辈境大佬——只需一件道袍+面瘫脸”;《网红流量密码解析》里夹着的书签是张泛黄的便利贴,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道友境互捧涨粉快,蝼蚁境引流做对比,小友境投资赌未来——流量密码三要素,老夫亲测有效”,末尾还画了个咧嘴笑的表情。
吴砚盯着这些文字,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书页边缘,脑海里瞬间炸开一串问号:传说中隐居世外、仙风道骨的高人,竟也刷短视频研究流量密码?还总结出这么接地气的“境界营销学”?这违和感就像看到太上老君直播卖炼丹炉,既荒诞又忍不住想笑。
他随手翻开《恶搞视频拍摄秘籍》,扉页上的“拍摄须知”更离谱:“拍前辈境角色时,镜头要低角度仰拍,说话停顿至少三秒,结尾加‘呵呵’二字,威慑力提升80%;拍蝼蚁境时,多用俯拍,让演员缩着肩膀跑,配‘哎呀妈呀’等音效,喜剧效果拉满。”
往上几层是密密麻麻的小说与影视作品合集,既有武侠世界的快意恩仇,也有科幻宇宙的星际漫游,甚至能看到标注着“修仙”“末世”“无限流”的分类标签。
“一本《超凡世界生存手册》的扉页上,用红笔批注着对境界的恶搞解读,字迹与流量密码书签上如出一辙:“前辈境:绝对惹不起,能一巴掌拍死自己的存在——特征是爱说‘年轻人,你很有趣’,遇到赶紧鞠躬跑路;”
“道友境:实力半斤八两,可组队可互坑——通常会说‘阁下好身手,不如结伴同行’,心里可能在算独享战利品;蝼蚁境:随手就能收拾,用来刷经验的工具人——开口必喊‘此路是我开’,死法千奇百怪;”
“小友境:实力弱但背景硬,得小心伺候着——穿得越普通越要注意,可能是某大佬的私生子,参考《赘婿逆袭记》第38章。”
吴砚看得嘴角直抽,手指在书页上敲了敲,大脑飞速运转:这些批注风格统一,显然是老道士亲笔写的。一个活了不知多少年的高人,不仅了解网络热梗,还研究过小说套路,甚至总结出“境界应对指南”,这背后要么是老道士闲得发慌,要么是这些“恶搞内容”藏着什么线索?他立刻翻到书的最后一页,果然看到一行小字:“以上境界划分,纯属娱乐,勿对号入座——但现实中识人,大抵如此。”
再往上,画风陡然一变,《符文基础图谱》《阵法布控与破解》《炼丹药材辨识大全》等修行典籍整齐排列,书页泛着淡淡的灵光,与老道士先前展示的传承隐隐呼应。一本《修行入门指南》摊开着,上面清晰写着等级划分,字迹工整严谨,与之前的恶搞批注判若两人:“一阶百日筑基(现世物资充足,营养均衡,觉醒者可直接跨阶至二阶);二阶蓄气锻体(并非吸收灵气淬体,而是通过特殊法门搬运气血,强化肌肉骨骼,拳力可达五百斤);三阶自身循环(体内气血自成闭环,消化吸收效率达100%,无排泄物,可三月不食,基础寿命延至二百年);四阶降服心猿(意念坚定,修行时无杂念干扰,可永久性修炼不疲惫);五阶破除心魔(意念具象化,可催生念动力,移动物体重量随境界提升);六阶万念合一(精神力无懈可击,能100%发挥肉身与念动力,独对万炮而不伤,寿长五百载)。”
吴砚盯着这段文字,指尖在“气血搬运”“念动力”等关键词上划过,大脑瞬间开启分析模式:按这个划分,二阶是当前人类觉醒者的普遍起点,三阶的“无排泄物”设定违背生物学常识,难道是修行改变了人体结构?五阶的念动力,本质是精神力转化为物理力?六阶“独对万炮”,意味着肉身强度达到了防御性大范围杀伤性武器的阈值……他下意识地攥紧拳头,感受着体内缓缓流动的气血——按典籍描述,他现在应该处于二阶中期左右,若能掌握气血搬运之法,辅导站的安防人员训练计划或许能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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