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窖的寒气像无数根细针，顺着衣领往骨子里钻。林悦裹紧厚披风，指尖却依旧冻得发僵 —— 刚才破解主冰柱时，暖灵芯透支的灵力还没完全恢复，手腕内侧的凤凰疤痕泛着淡淡的红，像块刚被烙铁烫过的烙印。
“还有十七具冰雕没处理。” 苏慕言的声音从冰柱后传来，他正用染剂枪给最后一具冰雕补涂暖玉膏。粉色的膏体在冰面化开时，那些残留的噬魂丝像被烫到的蚯蚓，疯狂扭动着蜷缩成小黑球，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你父母留下的阳火石粉不多了，省着点用。”
林悦点头，从房车恒温舱里取出新磨的暖玉膏。水晶舱体里，淡粉色的膏体泛着细腻的光泽，里面悬浮的阳火石粉末像碎金般流动 —— 这是她刚才用主冰柱下找到的红矿石新调的，比之前的效力强了三成。她想起苏慕言说的，父母当年为了研制对抗冰染术的染剂，曾在落雪城住了整整三年，连快发驿站的地窖都改成了染剂实验室。
“这里有动静。” 林悦突然按住最近的一具冰雕。那是个梳双丫髻的小姑娘，发丝间缠着的噬魂丝比别处更细，却带着诡异的银光。她用桃木梳轻轻挑起一根，丝线突然绷直，在冰面映出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碎玻璃。
苏慕言立刻凑过来，快发光屏的扫描光束落在丝线上，光屏瞬间弹出警告：“检测到‘噬魂丝?银变异种’，含记忆提取咒纹。” 屏幕上跳出的三维图里，丝线内部竟嵌着细小的齿轮，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转动，“这是暗影教新改造的品种，能抽取被感染者的记忆碎片。”
林悦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母亲配方本里的批注：“噬魂丝变异体遇生人记忆会显影，需以同源灵力中和。” 她深吸一口气，将指尖按在小姑娘的冰雕额头上 —— 暖灵芯的红光顺着指尖渗入冰面，那些银线突然亮起，在冰雕周围投射出模糊的影像：
一间飘着檀木香的小屋，墙上挂着 “快发落雪分部” 的木牌。穿白大褂的女人正给小姑娘梳头发，桃木梳齿间沾着粉色的膏体，正是暖玉膏。“阿萤别怕，这是能让头发暖暖的药膏。” 女人笑着说，声音像浸了温泉水般温润 —— 是母亲的声音！
影像突然扭曲，暗影教黑袍人破门而入，女人将小姑娘推进地窖，自己转身挡在门口，手里紧紧攥着一把桃木梳。最后一幕里，女人的手腕被噬魂丝缠住，银线钻进皮肤的瞬间，她将一块暖玉塞进地窖缝隙，口型清晰地说着：“等快发的人来......”
“是林伯母！” 苏慕言的声音发颤。光屏上的记忆碎片突然炸开，银线瞬间变黑，小姑娘冰雕的眼角渗出一滴冰晶泪，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处凝成小小的铃铛形状 —— 和林悦从老妇人那里拿到的银铃一模一样。
冰窖深处突然传来 “咔嗒” 声，像有什么东西在冰层下转动。林悦抬头，看见主冰柱融化的冰水正顺着地面的纹路流淌，在中央汇成小小的水洼，水洼里的倒影竟不是他们，而是片雾气弥漫的雨林。
“是灵脉投影。” 苏慕言调出房车的灵脉地图，光屏上落雪城的灵脉线正与迷雾雨林的节点产生共振，“噬魂丝的源头在雨林，这些银变异种是从那边引过来的。” 他指着水洼里的倒影，“你看那些藤蔓，缠着的是不是快发驿站的木牌？”
林悦凑近细看，果然，雨林深处的藤蔓间，隐约露出 “快发” 二字的刻痕，旁边还挂着半块青铜钥匙 —— 和她从理发店废墟里找到的那半块严丝合缝。
“小心！” 苏慕言突然拽开她。刚才那具小姑娘冰雕的指尖射出一道冰锥，尖端裹着的银线直刺林悦的暖灵芯。冰锥撞在房车的灵能护盾上，碎成无数冰晶，每个碎片里都嵌着小黑点 —— 是噬魂丝的卵。
“她被操控了！” 林悦迅速调出染剂枪，暖玉膏在枪管里流动时，突然泛起金光 —— 暖灵芯的能量与膏体产生了新的共鸣。她扣动扳机，粉色的光流击中冰雕时，那些银线像被阳光晒化的雪，瞬间消融，小姑娘的睫毛轻轻颤动，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呜咽。
“快！她要醒了！” 苏慕言扶住林悦的肩膀。就在这时，冰窖入口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铁链拖地的声响。林悦躲到房车后，透过车窗缝隙看见几个黑袍人押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走进来，女人的发丝间缠着冰蓝色的丝线，正是冰染术的咒纹。
“冰染师要的‘容器’找到了。” 黑袍人粗声说，将女人推到主冰柱旁。女人抬头的瞬间，林悦的呼吸猛地顿住 —— 那张脸虽然布满冰霜，却和她藏在钱包里的母亲照片有七分像，尤其是眼角那颗小小的痣。
“阿霜！” 苏慕言的声音带着震惊，“她是落雪城快发驿站最后的学徒，三年前被暗影教抓走的！”
被称为阿霜的女人没有反应，眼神空洞得像两潭冰湖。黑袍人拿出一把冰梳，梳齿上刻着扭曲的 “快发” 二字，正是冰染师那把的同款。他刚要将梳子按在阿霜头上，林悦突然想起母亲笔记里的话：“冰染术的咒纹怕至亲血，以金缕脉为引可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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