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混淆概念!”曹悦城提高了音量,“土地承包就是私有化,私有化就是资本主义!这个逻辑很清楚!”
“我看未必。”
一个温和而沉稳的声音插了进来。陆方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站了起来。他是经济系的高材生,平时沉默寡言,但一旦开口,总能切中要害。
“我们讨论问题,不能只看表面形式,更要看实际效果。南岭大队试点承包后,今年的粮食产量比去年翻了一番,这是事实。社员们的收入增加了,生活改善了,这也是事实。如果一种制度能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我们为什么不能研究和借鉴呢?”
“陆方舟!你这是在为资本主义辩护!”
曹悦城激动地指着陆方舟,“你忘记了我们的立党之本了吗?”
陆方舟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但眼神依旧清澈而坚定:“我没有忘记。我只是觉得,社会主义不是一成不变的,它也需要发展和完善。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们应该用实践来检验南岭的做法,而不是用僵化的理论去束缚实践。”
“实践?什么实践?这是在走邪路!”曹悦城不依不饶。
教室里顿时分成了两派,争论声、辩驳声、拍桌子声混杂在一起,气氛紧张得几乎要爆炸。支持曹悦城的,大多是思想比较传统、对“资本主义”三个字有着天然恐惧的同学和部分老师;而支持林雨潇和陆方舟的,则多是一些关注现实、渴望改变的青年学生。
苏晓梅,林雨潇的同班好友,也是她坚定的支持者。她性格文静,但此刻也涨红了脸,小声对林雨潇说:“雨潇,你说得对!我们就在农村,我们太知道农民的苦了。只要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什么办法都行!”
林雨潇看了看苏晓梅,又看了看争论不休的人群,心中既有激愤,也有一丝无力。他觉得曹悦城他们的思想太僵化了,看不到现实的困境。
而陆方舟,虽然和他站在一边,但他的沉稳中似乎也带着一丝忧虑。
苏方舟确实在忧虑。他来自一个干部家庭,父亲因为在文革中受到冲击,至今心有余悸。
他深知这场争论背后的政治风险。如果南岭的做法被定性为“资本主义”,那么不仅南岭的乡亲们要遭殃,就连他们这些支持者,也可能被打上“右倾”的烙印。
他的心跳得很快,前途未卜的感觉像一块石头压在他的心头。他坚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但现实的压力却让他感到窒息。
这场争论最终没有结果,在辅导员的干预下不了了之。但它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农业大学的师生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支持改革的师生们感到压抑和困惑,而坚持传统的人们则觉得扞卫了原则,义正辞严。
校园里,不同的思想观念激烈碰撞,形成了鲜明的精神反差。
思潮,推向一个新的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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