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船的马达声在浓雾中发出沉闷的“突突”声,如同垂死巨兽的喘息。
船身随着波浪轻轻起伏,每一次颠簸都让五十八紧绷的神经更加敏锐。
他站在船尾,手中紧握着那颗温热的凤凰魂丹,丹丸的暖流透过掌心,不断提醒着他岸上那个哭泣的身影。他深吸了一口带着咸腥味的冰冷空气,强行将离愁别绪压下,迅速进入任务状态。
“徐将军。”五十八走进船舱,声音低沉而冷静。
徐虎将军正坐在一张简陋的木桌旁,面前摊开着一张泛黄的海图。他头戴一顶旧军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刚毅的脸,只露出线条分明的下巴和紧抿的嘴唇。听到声音,他抬起头,眼神锐利如鹰,没有丝毫在百乐门时的儒雅,只剩下战场老兵的铁血与警惕。
“情况不对。”徐虎的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我观察了近一个小时。这片海域的洋流很平稳,但我们的船尾,有异常的、持续的波纹,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下,保持着和我们相同的速度,贴得很近。”
五十八点点头,走到船舷边,将手轻轻放在冰冷的船板上,闭上双眼,运转“无相神功”。他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触手,瞬间蔓延开来,覆盖了渔船周围数十米的范围。在神识的感知中,海水不再是透明的液体,而是一片流动的、充满各种气息的领域。
很快,他捕捉到了徐虎所说的异常——在船体下方约五米深的海水中,有三股极其微弱、却带着明显恶意的阴冷气息。这气息如同深海的毒蛇,滑腻、冰冷,充满了怨恨与杀意,正紧紧地“吸附”在船底,随着船只一同前行。
“是东瀛的‘水鬼’。”五十八睁开眼,金瞳中闪过一丝寒芒,“他们精通水下追踪与偷袭,以怨气为食,靠吞噬活人精魄壮大。数量不多,只有三只,但足以致命。”
徐虎冷哼一声:“果然有埋伏。看来,百乐门里有内鬼,或者,我们的行踪早已被他们用秘法锁定。”
“都有可能。”五十八神色凝重,“但眼下,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徐将军,准备战斗。我主攻,你负责警戒,防备他们从其他方向突袭。”
“明白。”徐虎站起身,从行囊中取出那把古朴的“卢沟”短刀。刀身黝黑,毫无光泽,但当他握住刀柄的瞬间,一股惨烈的杀伐之气骤然爆发,仿佛有无数战死沙场的英魂在刀中低吼。这把刀,饮过太多敌人的血,早已通灵。
两人迅速做好准备。五十八将天罡针置于掌心,金光内敛,如同潜伏的猛兽。徐虎则隐在船舱门后,短刀横于胸前,目光如电,扫视着四周浓雾。
突然,船身毫无征兆地剧烈一震!仿佛被水下的一头巨兽狠狠撞击!
“来了!”五十八低喝一声,身形如电,冲出船舱。
船员们发出惊恐的呼喊。只见浓雾中,海面翻腾起巨大的漩涡,数条黑影从水下破浪而出!
那正是三名东瀛水鬼!它们形如瘦骨嶙峋的猿猴,身高近丈,皮肤呈死人般的青灰色,布满滑腻的黏液和深褐色的斑块。它们的头颅奇大,双眼全白,毫无瞳孔,如同两个空洞的窟窿,口中长着交错的、如同鲨鱼般的尖利獠牙。手脚异常修长,指间有宽大的蹼,此刻正紧紧抓着船舷,周身缠绕着黑色的海藻与浓郁的怨气,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
“杀!”为首的水鬼发出非人的嘶吼,声音尖利刺耳,它举起锈迹斑斑、布满倒刺的古老鱼叉,带着腥风,直刺五十八的面门!
五十八眼神一凝,天罡针脱手而出!金针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金色流光,快如闪电,精准地射向水鬼的“百会穴”——那是所有生灵神魂最脆弱的顶门!
“叮!”一声脆响,金针刺中水鬼头骨,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水鬼头骨坚硬如铁,金针只刺入半寸,便被卡住。
水鬼吃痛,发出凄厉的惨叫,怨气狂涌,鱼叉攻势更加疯狂。另外两只水鬼也同时发动,一左一右,鱼叉直取五十八腰腹!
五十八不慌不忙,左手掐诀,天罡针金光暴涨,瞬间召回。他右手并指如剑,凌空一点,喝道:“天罡锁魂阵,起!”
金针在空中急速旋转,化作一张由无数金线交织而成的金色蛛网,当头罩向三名水鬼!金网落下,水鬼周身的怨气如同遇到克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行动顿时变得迟缓。
五十八抓住时机,天罡针再次射出,这次目标是水鬼的“膻中穴”——心脉所在。金针破开怨气,没入水鬼胸口,那水鬼顿时僵直,怨气从伤口处喷涌而出,随即“轰”地一声,化为一滩腥臭的黑水,从船舷滚落海中。
与此同时,徐虎将军动了。他如同猎豹般从船舱跃出,短刀划出一道漆黑的弧线,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有最直接、最致命的战场搏杀技巧。他的刀精准地斩在另一名水鬼持叉的手腕关节上!“咔嚓”一声,骨骼断裂,鱼叉脱手。不等水鬼反应,徐虎短刀回旋,刀背狠狠砸在水鬼的太阳穴上。水鬼头骨碎裂,发出一声哀嚎,同样化为黑水坠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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