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黑框眼镜的刘斌是队里的专职摄影师,30 岁出头,镜片总擦得一尘不染,此刻却蒙着层水汽。他背着磨白的帆布相机包,里面装着台老式胶片机,侧面口袋露出半截柯达胶卷盒,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2000.7”。“秦队,我先拍全景!” 刘斌推了推眼镜,快步走到车厢中部,选好角度后屈膝半蹲,相机举得稳稳的,“咔嚓” 按下快门,闪光灯晃过瞬间,他还不忘提醒旁边的李天:“小李,离血迹远点,别破坏痕迹。”
秦奋目光扫过车厢,很快落在蹲在尸体旁的林枫身上,眉头瞬间拧成疙瘩,额角的疤痕也跟着动了动:“你是谁?警校的实习生?这里不是观摩课!”
“秦队,我是新来报到的刑警林枫。” 林枫掏出烫着金字的报到通知书,指尖还带着汗,“死者男性,45 岁左右,左胸单刀贯通伤,创口呈梭形,刀刃宽度约 3 厘米。颈动脉搏动消失,瞳孔散大固定,死亡时间初步判断 15 至 20 分钟。”
秦奋愣住了,下意识地抬手摩挲了下腰间的橡胶棍,粗糙的触感让他回过神。刚想追问细节,身后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挤了进来。她长发用黑色皮筋束成利落的马尾,额前几缕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左胸别着个银色金属名牌,上面 “苏锐” 二字刻得清晰。她手里拎着的勘查箱和痕检员的款式相似,但侧面印着 “法医科”,箱角的磕碰痕迹比其他箱子更明显,显然用得频繁。白大褂下露出藏蓝色警裤的裤脚,脚上是双白色帆布鞋,鞋边沾着点新鲜泥渍,应该是从其他现场直接赶过来的。
“秦队,法医苏锐。” 她声音清冷,蹲下身时白大褂下摆轻轻扫过地板,没丝毫犹豫就从勘查箱里拿出乳胶手套,指尖灵巧地扯开包装纸,动作熟练得不像话,“死者姓名尚未确认,创口边缘整齐,入口锐、出口钝,符合单刃刺器损伤特征。”
林枫看着她捏着刀柄轻轻晃动,突然开口:“苏法医,麻烦看看死者指甲缝。”
苏锐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时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阴影,眼底带着明显的审视:“你懂法医?”
“以前看过相关资料。” 林枫没敢提前世的事,指了指死者蜷曲的左手,“指甲缝里有蓝色颗粒,反光明显,不像泥土。还有他右手攥着的布料,边缘有撕痕,应该是挣扎时从凶手身上扯下来的。”
“不用你教我做事。” 苏锐语气硬邦邦的,但还是拿起镊子凑近死者的指甲,镊子尖泛着冷光,小心翼翼地拨开指甲缝,果然夹出几粒细小的蓝点,“醇酸树脂漆,常见于工业涂料。” 她又转向死者的右手,戴着手套的手指轻轻按压僵硬的关节,一点点掰开掌心,露出半片纯棉蓝布,“经纬密度 160×120,是工装常用布料。”
秦奋在一旁看得直点头,扭头朝那个矮壮的汉子抬了抬下巴:“张叔,把警戒线拉起来,圈出核心现场。” 张卫国应了声,立刻扯开警戒线,动作麻利地将两端固定在车门两侧的扶手上,手腕上的老上海手表 “咔哒” 响了一声,像是在计数。
“林枫,你刚才说看到个穿蓝工装的男人?” 秦奋问。
“在那儿。” 林枫朝车门方向抬了抬下巴,那男人正缩着肩膀,试图混在疏散的人群里往外溜,“袖口有同款油漆,还不停看表,像是在赶时间销毁证据。”
“小李,把他扣下!查身份!” 秦奋朝那个年轻警员喊道。李天立刻应声上前,掏手铐时手微微抖了一下,金属链碰撞发出轻响,他抿了抿唇稳住心神,快步走到工装男身后,声音虽有些发紧但足够清晰:“别动!警察!”
秦奋转而拍了拍林枫的肩膀,掌心的老茧蹭得人发痒:“小子可以啊,比老刑警还敏锐。”
苏锐已经收起工具站起身,白大褂袖子不小心蹭到了椅背上的血迹,她皱了皱眉,从口袋里掏出张糙纸纸巾 —— 上面印着淡淡的 “北郊警局” 字样,仔细擦了擦污渍:“秦队,尸体需要运回局里解剖,胃内容物和油漆颗粒送去市局化验。” 说完瞥了林枫一眼,眼镜后的目光带着点审视:“刚毕业就这么冲?小心办案毛躁出纰漏。”
“多谢苏法医提醒。” 林枫笑了笑,“不过油漆颗粒我刚才看了,有金属光泽,可能是化工厂专用的防腐漆,北郊只有燕子矶那家化工厂用这个型号。”
苏锐脚步一顿,回头时马尾辫轻轻扫过颈侧,眼神里多了点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家以前做过建材生意,接触过这类涂料。” 林枫随口找了个借口,其实是前世办过类似的案子。
秦奋哈哈大笑,又朝戴眼镜的警员吩咐:“刘斌,现场照片多拍几张,创口、布料、死者手部特写都不能漏。” 刘斌连忙点头,举起相机 “咔嚓” 按下快门,闪光灯晃了一下,他推了推下滑的眼镜,小声补充:“秦队,车窗上的指纹也会重点拍。”“嗯,仔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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