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跋涉了两日,翻过三座雾气缭绕的山头,李天生终于在地图标注的位置,看到了青萝寨的轮廓。
寨子坐落在半山腰一片相对平坦的洼地里,背靠陡峭的山崖,一条清澈的溪流蜿蜒绕寨而过。
与他想象中不同,青萝寨并非全是竹楼,更多的是用厚重石材和粗大原木垒砌而成的吊脚楼,看上去坚固而古朴,带着一种抵御风雨和危险的沧桑感。
只是,寨子外围竖立着的高大木质栅栏,以及栅栏上悬挂着的一些风干兽骨和绘制着怪异符号的木牌,无不透露出此地排外和戒备的气息。
当李天生走近寨门时,几名穿着靛蓝色土布衣服、腰间挎着弯刀、皮肤黝黑的苗族汉子立刻拦住了他。
他们眼神锐利,带着审视和毫不掩饰的警惕,目光在他那身与周围格格不入的青色道袍上扫来扫去。
“外人,止步!”
为首一名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的汉子用带着浓重口音的官话喝道,手按在了刀柄上,“青萝寨不欢迎生客!”
李天生停下脚步,没有硬闯,而是依照九叔的叮嘱,保持了一定的礼节,将那张泛黄的皮质地图残片拿了出来,平静地说道:“受友人林凤娇所托,持此信物,前来拜访。”
“林凤娇?”刀疤汉子愣了一下,接过地图残片,翻来覆去仔细查看,又和身旁另一个年长些的汉子低声用苗语交谈了几句。
年长汉子看向李天生的眼神少了几分敌意,但依旧谨慎。
他走上前,用稍微流利些的官话问道:“你说是林九哥的朋友,有何凭证?”
李天生沉吟片刻,开口道:“林道友精通道法,尤擅符箓,为人刚正不阿。他言及当年与贵寨一位名叫‘阿达’的头人有些交情。”这是九叔临别时告诉他的一个名字。
听到“阿达”这个名字,年长汉子脸色明显缓和了不少,他点了点头:“阿达头人是我阿叔,前年已经过世了。”
他叹了口气,将地图残片递还给李天生,“既然是林九哥的朋友,又持有信物,可以进寨。不过……”
年长汉子话锋一转,神色再次变得严肃:“寨子有寨子的规矩。最近山里不太平,外人更需守规矩。不要乱走,不要多问,尤其不要靠近后山的禁地!否则,出了什么事,寨子概不负责!”
李天生点头应下:“入乡随俗,理应如此。”
在几名苗族汉子依旧带着戒备的目光注视下,他跟着那年长汉子走进了青萝寨。
寨内的道路以石板铺就,还算干净。
一些苗人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外来者,眼神各异,有好奇,有冷漠,也有一闪而过的敌意。
年长汉子将李天生带到寨子边缘一栋略显偏僻、但还算整洁的石木结构吊脚楼前。
“你就暂住这里。需要清水和食物,可以去找寨子中心的阿雅婆。记住我的话,别惹麻烦。”
说完,年长汉子便转身离开了,似乎并不愿与李天生有过多接触。
李天生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走了进去。
屋内陈设简单,一张竹床,一张木桌,两把竹椅,角落里有个陶制水缸。
他放下简单的行囊,仔细检查了一遍屋子,确认没有异常。
他走到窗边,推开木窗,正好可以望见寨子中心那片不大的广场,以及更远处云雾缭绕的后山。
那里,就是所谓的“禁地”吗?黑蛭会不会就藏在那里?
正当李天生思索时,一阵轻微的、有节奏的“叩叩”声从门外传来。
李天生心神一凛,悄然将一丝雷炁运至指尖,沉声问道:“谁?”
门外传来一个略显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远道而来的客人,不请老人家进去坐坐吗?”
李天生打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位身穿深紫色苗服、头缠布帕、手持一根虬结木杖的老妪。
她脸上布满皱纹,但一双眼睛却清澈明亮,仿佛能看透人心。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右耳垂上,戴着一枚小小的、乌黑发亮的蛇形骨饰。
老妪的目光落在李天生身上,尤其是在他胸口那若隐若现的玉佩和指尖那丝微不可察的电弧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精光。
“客人不必紧张。”
老妪笑了笑,脸上的皱纹舒展开些,“老身石婆,是这寨子的祭师。听闻有中原的道家高人莅临,特来拜访。”
祭师?李天生心中微动,侧身将她让进屋内,“石祭师请进。”
石婆走进屋,很自然地坐在竹椅上,将木杖靠在手边。
“客人身上,有雷火的气息,还有……蛇灵大人眷顾的痕迹。”她开门见山,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李天生存放那枚古老蛇鳞的衣袋。
李天生心中一凛,这老祭师好敏锐的感知!
“石祭师慧眼。在下李天生,确与蛇灵有一面之缘,得赠此鳞。”他并未隐瞒,直接取出了那枚乌黑发亮的蛇鳞。
石婆看到蛇鳞,神情变得肃穆起来,她伸出枯瘦的手指,轻轻触摸了一下鳞片,感受着其中纯净古老的灵性,喃喃道:“果然是圣鳞。看来,传言是真的,蛇灵大人并未抛弃我们。”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