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伊斯把托盘轻轻放在床头柜上,手指无意识地在 “药膏” 标签上蹭了蹭,然后才开口:
“我…… 我帮你涂吧?”
约拿的目光落在那碗热可可上。
在这个连黑面包都要按便士仔细计算的时代,牛奶和可可无疑是奢侈的。
罗伊斯定是省下了自己不知道多少顿的早餐,才换来了这点微不足道的“滋补品”。
记忆里又冒出来一段:原主上次得了严重的风寒,高烧不退,罗伊斯也是这样,半夜端来一碗热可可,自己却就着冷水啃着干硬的黑面包。
没有问为什么要涂药膏,他已经认清了现实。
“不用,我自己来。”约拿扯着嗓子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
他抬起胳膊想去拿那罐药膏,却发现手臂酸软严重,仅仅是抬起这个动作,就让他颤抖 —— 刚才试图撑坐起来,似乎已经耗尽了这具残破身躯的力气。
罗伊斯见状,立刻把药膏拿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拧开盖子,像是生怕自己粗糙的手会弄洒了这点昂贵又渺茫的希望。
温热的、带着古怪气味的药膏敷在腰背的皮肤上,有一种夏天吃着薄荷糖的清凉感,但很快就被疼痛所覆盖。
罗伊斯的手指动作很轻,极其小心地避开了中弹伤口的位置。
其实大可不必,已经没有知觉了。
可明知道这一点的罗伊斯还是小心翼翼的避开伤口,动作也尽力柔和。
也是为难他了,约拿这样想着,毕竟对于一个常年干重活的人来说轻柔总是与他们无关。
涂到一半,罗伊斯的手法似乎熟练了一些,几乎是习惯性地脱口而出:
“下周的论文答辩…… 你之前说想请霍夫曼教授再看看,要不要我提前去学院帮你约个时间……”
话没说完,罗伊斯猛地闭了嘴。
阁楼里瞬间陷入一种窒息般的死寂。
只剩下煤炉里煤块碎裂的“噼啪”,以及远处蒸汽列车进站时传来的、沉闷而悠长的“呜呜”汽笛声。
罗伊斯的肩膀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他迅速地盖好药膏罐子,转身假装去擦拭床头的煤气灯 —— 那玻璃灯罩上积了厚厚一层油污和灰尘。
罗伊斯用袖子反复用力地擦着,油污在玻璃上留下更混乱的黑印,他又赶紧用手指徒劳地蹭着那些印子。
良久,话语伴随着蒸汽列车的呜鸣声一同传来。
“……抱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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