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片刻，整个仓库外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等待着他的裁决。
终于，杨帆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和决绝：
“功是功，过是过。”
他一字一顿，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王老五，你曾随我浴血，立下功劳，功过簿上记得清清楚楚，该有的赏赐，一分不会少你。”
王老五脸上刚露出一丝得意。
杨帆话锋陡然一转，目光如刀锋般锐利：“但今日，你倚仗资历，多索物资未果，便冲击后勤，对主管不敬，违反军规第三条、第七条！证据确凿，依规当处以降职一级，扣发三月饷钱，鞭笞二十！”
王老五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化为错愕和不敢置信。
周丕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痛快的神色。贾诩眼中则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不！帆哥！你不能……”王老五急了，想要争辩。
“住口！”杨帆厉声打断他，声音如同寒冰，“在这里，没有‘帆哥’，只有堡主和军规！你的功劳，不是你今日犯错的筹码！若人人都仗着有功便可胡作非为，这狼牙堡与那山贼土匪窝有何区别？我们浴血奋战，想要建立的，难道就是一个可以肆意妄为的地方吗？！”
他目光扫视全场，看着那些或震惊、或沉思、或依旧不服的面孔，声音陡然拔高：“我再说一遍！在狼牙堡，规矩最大！无论你是元老功臣，还是新近投效，无论是谁，触犯规矩，一律依规处置！绝无例外！”
“执行！”
杨帆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下令。
周丕亲自监督，行刑的士兵不敢怠慢，当众扒下王老五的上衣，蘸了盐水的皮鞭重重落下！
“啪！啪！啪！”
清脆的鞭挞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每一声都如同抽在所有人的心上。王老五起初还咬牙硬撑，后来终于忍不住发出痛苦的闷哼。他那些原本不服气的老兄弟，此刻也都噤若寒蝉，低下了头。
二十鞭很快打完，王老五后背皮开肉绽，鲜血淋漓，被人搀扶下去。他队正的职位被当场剥夺，降为普通士兵。
杨帆看着被扶下去的王老五，心中并无快意，反而有一丝沉重。但他知道，这一顿鞭子，必须打！打得越狠，规矩才能立得越稳！
他转向众人，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更强的力量：“都看清楚了吗？这就是不守规矩的下场！狼牙堡想要在这乱世活下去，活得更好，靠的不是某个人的勇武或资历，靠的是我们所有人，都遵守共同的规则！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风波平息了。
经此一事，堡内那刚刚冒头的享乐苗头和倚老卖老的风气被强行遏制了下去。功过簿和各项规章制度的权威，被杨帆用最决绝的方式树立了起来。没有人再敢轻易质疑冯源的管理，也没有人再敢仗着资历提出非分要求。
法治与人情的权衡中，杨帆选择了前者。虽然过程带着痛楚，但这阵痛，是狼牙堡从一个松散的流民团体，向着一个纪律严明、制度森严的势力蜕变，所必须经历的洗礼。内部的风波暂时平息，但外部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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