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渐渐平息,远处隐约传来些扭打声,还有陈虎他们压着火气的吼叫,那动静听起来遥远得不真实。
看样子战斗快结束了。
宋澈就那么趴在石头上,拼命地喘着气,每一次呼吸肺里都像被火燎过一样疼。
吸进来的全是血腥味和硝烟的糊味,他感觉自己就是一条被冲上岸快要憋死的鱼。
宋澈眼前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极限视觉】的后遗症,比他预想的要狠得多。
他什么都看不见,只觉得眼珠子像是两块烧红的炭,被硬塞在眼眶里,疼得他想当场抠出来。
耳朵里也不是清净的,尖锐的嗡鸣声把他和整个世界都隔开了。
宋澈就像被关进了小黑屋,瞎了,也快聋了,只能躺在这儿任人宰割。
他知道自己现在正处在最危险,也最没用的状态。
他想爬起来,哪怕是爬回那辆烧成空壳子的汽车旁边,找块铁皮挡着也好。
可身体里跟灌了铅似的,根本动不了。
稍微一用力,后背和腿上的伤口就疼得钻心,眼前黑得更彻底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脚步声响了起来。
不快也不慢,就像在自己家院子里散步一样,从凉亭那边一步步走了过来。
“嗒……嗒……嗒……”
这声音不大却偏偏就钻进了他的耳朵里,每一步的节奏都完全一样,准得跟个节拍器似的。
这哪是脚步声,这分明是死神在给他敲丧钟,一下一下数着他最后的时间。
宋澈全身的肉都绷紧了,警惕到了极点。
他已经猜到是谁了,那个从头到尾都像个棋手,安安静静看着棋盘上血肉横飞的真正魔鬼,张敬之。
宋澈干脆不动了,他清楚,现在做什么都是白费力气,而且只会死得更快。
他咬着牙,忍着浑身的剧痛和头晕,用尽最后那点力气硬是翻了个身,把后背靠在了身后的石头上。
这一动疼得他哼出了声,但他总算不是躺着等死,而是坐着去面对他的对头。
脚步声停在了他面前,也就三步远。
宋澈虽然看不见,却能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了他身上,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打量。
他甚至闻到了对方身上那股奇怪的味儿,有点像旧书,又混着檀香,跟这满是血腥味的战场格格不入,显得特别诡异。
“了不起。”
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语气里竟然还带着点欣赏艺术品似的赞叹。
“真是了不起。”张敬之看着眼前这个满身是血、闭着眼睛,却还拼命挺直腰杆的年轻人,眼神里透出一股子贪婪的“欣赏”。
“凡人的身体,却干出了神仙才干得出的事。”他慢悠悠地说,语气里满是掌控一切的从容,“你用‘极限视觉’躲开狙击,又用同样的招数干掉我的人,还算准了自己什么时候会瞎,在瞎之前结束了战斗。”
“宋秉文那个蠢货,居然能生出你这么个儿子,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他说话的口气像个夸奖优秀晚辈的长辈,可宋澈却从这温和里听出了刺骨的杀意。
“你早就知道?”宋澈的声音又干又哑,像是被砂纸磨过,他问的是【极限视觉】的事。
“呵呵……”张敬之笑了,他走到宋澈旁边,学着他的样子也靠着石头坐了下来,像两个好久不见的老朋友。
他身上那股檀香的味道更重了,闻着让人心里发毛。
“当然知道。”他用聊天的口气说,“【极限五感】是你们宋家《断狱神篇》里最霸道,也最蠢的禁术。”
“用的时候确实能短暂地摸到‘神’的门槛,但用完之后就会变成一个任人宰割的废物,而且对身体的损伤是永久的。”
“你爹宋秉文,当年就是靠这招,才从我们‘守夜人’的天罗地网里像条狗一样逃了出去。”
说到这张敬之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藏不住的鄙视。
“可惜啊,他有成‘神’的底子,却没有一颗‘神’的心。”
“为了一个女人,为了一个狗屁的‘家’,就放弃了我们‘守护秩序’的伟大理想,自己烂掉了,成了一个只会躲在臭水沟里苟活的叛徒。”
“而你,”他转过头,宋澈感觉到那道视线变得灼热,那双浑浊的眼睛好像就贴在自己脸前,“你跟他不一样。”
“你比他更狠,更冷静,也更会不择手段,你才是我心里最完美的‘审判官’人选。”
“所以,”他站了起来,从上往下看着这个暂时瞎了的年轻人,投下的影子让宋澈觉得周围的温度都降了不少。
张敬之用一种充满魔力的诱惑语气慢慢地说:
“宋澈,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加入我们,成为我们,你就不再是猎物,而是制定规则的猎人。”
“你爹没干成的伟大事业,我们一起来完成,你将拥有审判一切的权力!”
张敬之的声音像条滑腻的蛇,带着让人发颤的诱惑,一点点钻进宋澈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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