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情绪:觉醒、不甘、渴望……】
谢云亭心中剧震。
这串鲜红的数字,比他见过的任何一款绝品茶叶的评级都更令他震撼。
这,就是思想的力量。
这,比卖出再多茶叶都更加珍贵!
茶舍外,昏黄的路灯下拉出一道佝偻的影子。
冯师爷拄着文明杖,独自站在街对面,隔着明净的玻璃窗,默默注视着屋内的一切。
他看见了那个曾被他斥为“牝鸡司晨、不安本分”的苏晚晴,正弯下腰,手把手地教一个洗衣妇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那妇人写得歪歪扭扭,却在落笔的瞬间,突然掩面而泣,泪水从指缝间奔涌而出。
那一刻的悲喜,仿佛挣脱了半生枷锁。
冯师爷的身体微微一颤,喉头滚动了一下。
他没有再看下去,缓缓转过身,步履沉重地离去。
途中,他经过一个绿色的邮筒,停顿了片刻,从怀中取出一本他亲手抄录、视若珍宝的《茶业行规》,那上面满是朱笔批注。
他将这本凝聚了他毕生心血的手抄本,毅然投入了邮筒。
寄件地址写着:清心茶舍,苏老师收。
信封背面,他用颤抖的笔迹附上了一句话:“请代我,教下一代别再犯我们的错。”
第二天,金笔张在《申报》上发表了一篇名为《茶舍里的革命》的重磅文章。
他写道:“在上海的腹地,一座茶舍正在进行一场静默的革命。这里不卖黄金,却交易着比黄金更贵重的东西——尊严与思想。它是一所没有围墙的大学,它的学生,是这个城市被遗忘的基石。”
文章一出,立时被全国多家进步报刊转载。
据说,连南京教育部都有官员私下向上海市府打听,询问此“平民教育模式”是否可以推广。
阿篾拿着报纸,兴奋地找到谢云亭:“先生,我们出名了!现在全中国都知道云记了!”
谢云亭只是平静地接过报纸,扫了一眼,淡淡道:“让他们来看,让他们来查。我们行的端,做得正,经得起天下人的眼睛。”
这股新风,也吹进了校园。
小芸和她的同学们,联名向苏晚晴和谢云亭递交了一份请求:希望将每周六晚定为“少年论茶日”,由学生们自主组织,就时事与思想进行辩论。
谢云亭欣然应允,并亲自为她们设计了一个小小的仪式:每位发言者上台前,都需先静品一口清茶,而后方可陈词,谓之“静心而后发言”。
当晚,“少年论茶日”的首期议题石破天惊——“女子该不该管国家事?”辩论之激烈,思想之碰撞,让旁听的许多成年人都为之汗颜。
深夜,谢云亭在自己的工作日志《茶光录》上,翻开了新的一页,郑重写下:“教育如焙火,非文火慢工,不得真香。”
几天后,一个消息传来,更让他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阿篾匆匆来报,第一批“识字茶会”的学员中,已有三名码头工人,因为粗通文墨,成功报名参加了条件艰苦、但于国事有益的滇缅运输队,担任文书和记录员。
谢云亭一夜未眠。
他独自驾车来到城郊,站在那块标志着皖南古茶道起点的石碑前。
夜色深沉,远山如墨,蜿蜒的山路在月光下若隐若现,仿佛一条通往未知的巨龙。
他轻声对身后的空气说道:“一片茶叶,可以托起一个家。一群清醒的人,终能扛起这个时代。”
远处,山间的雾霭开始流动、汇聚,在他的视野里,仿佛化作了无数正在觉醒的身影,他们正踏着这千年的古道,从迷雾中昂首走出。
他知道,那些曾经只会低头认命的人,已经开始学着抬头走路了。
这一局,他不仅赢了商战,更赢得了未来。
然而,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里,危机总在不期而至。
清晨,天色未明,浓雾锁江。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撕裂了上海郊野的寂静。
阿篾策马狂奔,状若疯癫,坐骑的口鼻间喷着滚滚白汽。
他一跃下马,踉跄着冲向清心茶舍紧闭的大门,额角一道新裂的伤口,鲜血混着汗水淌过他焦灼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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