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进院子时,张起灵的水桶里已经躺了五条鲫鱼,条条鲜活。胖子那草鱼被吴邪拎去厨房,正由王盟笨拙地刮鳞——这小子学了仨月厨艺,炒个青菜还得看菜谱,处理活鱼更是手忙脚乱。
“我说天真,”胖子蹲在门槛上嗑瓜子,看着张起灵把鱼竿收进屋里,“咱晚上别光吃鱼啊,我带了瓶二锅头,要不……”
“少来,”吴邪端着刚切好的西瓜出来,“上次你喝多了抱着树喊‘我的西沙’,还没让小哥笑话够?”
张起灵刚擦完手走出来,闻言看了胖子一眼,嘴角似乎动了动,像是在笑。胖子脸一红,梗着脖子道:“那是胖爷重情重义!再说了,今儿人齐,不得热闹热闹?”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摩托车引擎声,潘子挎着个帆布包大步走进来,军靴踩在石板上“咚咚”响:“老远就听见胖子嚷嚷,啥好事啊?”
“潘子!”吴邪眼睛一亮,迎上去接过包,“你不是说队里离不开吗?”
“跟指导员磨了半天假,”潘子咧嘴笑,露出两排白牙,“听说你们搞钓鱼比赛,我能不来凑个热闹?”他从包里掏出个油纸包,“刚从镇上买的酱肘子,热乎的!”
胖子立马凑过去闻了闻,哈喇子差点流出来:“还是潘子懂我!这才叫硬菜!”
菜很快上齐了,红烧草鱼卧在酱汁里,酱肘子油光锃亮,还有一盘清炒时蔬和张起灵摘的野草莓。吴邪开了瓶梅子酒,给每人倒了半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杯壁上挂着,甜香混着酒香漫开来。
“来,走一个!”胖子举杯,“庆祝咱仨……哦不,咱四个重聚!”
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潘子喝得急,呛了一下,咳着说:“前阵子在队里还跟战友念叨,说咱这伙人啊,就适合守着个小院,钓钓鱼,喝点小酒,比啥都强。”
“可不是嘛,”吴邪剥着草莓,“以前总想着往前冲,现在才觉得,能安安稳稳坐一块儿吃饭,比啥都金贵。”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把自己杯里的酒往吴邪那边推了推——他知道吴邪爱喝这梅子酒,自己却总觉得太甜。吴邪笑着接过来,跟他杯子碰了碰:“谢了小哥。”
酒过三巡,胖子突然一拍桌子:“哎,咱玩个游戏呗?真心话大冒险!输了的要么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要么就得干件傻事!”
潘子第一个赞成:“行啊!我先来!”他从兜里摸出个硬币,“猜正反面,猜错的就认罚!”
第一把胖子就输了。潘子笑眯眯地问:“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胖子梗着脖子:“胖爷我光明磊落,来真心话!”
“那你说,”潘子故意拖长音,“当年在蛇沼鬼城,你跟陈文锦说‘我护着你’,是不是动真格的了?”
胖子脸“腾”地红了,抓起酒杯猛灌一口:“那……那不是看她一个女同志不容易嘛!胖爷我向来怜香惜玉!”
吴邪笑得直不起腰:“得了吧你,当时脸都红到脖子根了!”
张起灵也微微偏过头,耳根似乎有点发红——他记得那时候,胖子把陈文锦护在身后,自己挡在野鸡脖子面前,那架势,比谁都认真。
轮到吴邪输时,胖子眼睛亮了:“我问你!当年在长白山,你跟小哥说‘十年之后你要是不出来,我就进去找你’,是不是心里早就认定这辈子跟他耗上了?”
这话问得又直又烈,吴邪手里的草莓差点掉地上。他看了张起灵一眼,对方正安静地看着他,黑眸里映着灯光,亮得像浸了水的黑曜石。
“是。”吴邪深吸一口气,声音不大却很清楚,“从七星鲁王宫第一次见他起,我就觉得,这辈子跟他分不了了。”
张起灵的手指轻轻动了动,往吴邪那边挪了挪,几乎要碰到他的手背。
潘子输的时候,选了大冒险,被胖子逼着去给院门口的老槐树鞠三个躬,还得喊“树爷爷您辛苦了”。他也不含糊,大步走出去,认认真真鞠了躬,引得几人笑个不停。
最后轮到张起灵。硬币落地,是反面,他输了。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连胖子都收起了玩笑的神色。吴邪轻声问:“小哥,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张起灵看了看吴邪,又扫过胖子和潘子,最后目光落回桌上的酒杯,缓缓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真心话。”
胖子刚要开口,被吴邪用眼神制止了。吴邪望着张起灵,慢慢问:“小哥,你有没有……哪怕一瞬间,觉得跟我们在一块儿,比一个人走更踏实?”
空气仿佛凝固了。张起灵沉默了很久,久到吴邪以为他不会回答,他才轻轻点头,声音轻得像叹息,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耳朵里:
“一直都觉得。”
院子里的灯突然闪了闪,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胖子没笑,潘子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吴邪看着张起灵,眼眶慢慢热了。
原来那些并肩走过的黑暗,那些沉默守护的瞬间,早就在彼此心里刻下了印记。所谓团聚,不就是这一刻——你知道我在,我也知道你不会走。
胖子突然嚷嚷:“哎哎哎,别煽情啊!罚酒罚酒!都得喝!”
酒杯再次碰在一起,这次的声音里,多了些不用言说的滚烫。门外的风带着夏末的凉意钻进来,却吹不散满室的暖。
吴邪想,这大概就是最好的养老生活了——有酒,有鱼,有你们,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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