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轻微的、如同戳破湿皮革的闷响!
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戛然而止!
死寂重新笼罩。
黄天越大气不敢出,心脏狂跳。他听到上官燕舞似乎向前走了几步,然后是金属刮擦岩石的声音,接着是某种重物被拖拽的摩擦声。
片刻后,一点微弱的火光亮起。是上官燕舞点燃了一个小巧的、似乎是特制的火折子。橘黄色的光芒只能照亮她身周不足三尺的范围,如同黑暗海洋中一叶随时会倾覆的孤舟。
借着这微弱的光线,黄天越看到了让他胃部一阵翻搅的景象。
在离岩石几步远的地面上,躺着一条通体漆黑、足有成人手臂粗细的怪蛇!蛇头呈诡异的三角形,被一枚细小的菱形钢针精准地钉穿了七寸,死死地钉在坚硬的岩石上!蛇身还在神经质地微微抽搐,鳞片在火光下闪烁着湿冷的油光。蛇口微张,露出两颗尖锐弯曲的毒牙,齿尖隐有幽蓝的色泽。
更令人心悸的是,这怪蛇的尾部,并非寻常蛇类的尖细,而是如同蝎尾般,长着一个弯曲的、闪烁着金属寒光的黑色钩状毒刺!
“钩尾铁线蝮。”上官燕舞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确认的意味,“剧毒,齿尾双绝。喜阴湿,惧光。”她手腕一翻,指间又多了一枚同样的菱形钢针,随手一甩。
嗤!
钢针精准地钉入蛇尾的毒钩根部,彻底断绝了这毒物最后的威胁。
火光下,她冰雪般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只是随手处理掉了一只令人厌恶的虫子。她俯身,用一块布裹住手,小心地拔下蛇头上的钢针,收入腰间暗囊。动作熟练得令人心惊。
黄天越看着地上那狰狞的蛇尸,又看看火光映照下上官燕舞那张沉静如水的侧脸,心底升起一股寒意。这个女人对危险的感知和处理方式,冷静、高效、冷酷到了一种非人的地步。
“此地不宜久留。血腥和火光会引来更多东西。”上官燕舞熄灭手中的火折子,黑暗再次吞噬一切,只有她清冷的声音在耳边,“跟着我。”
她伸出手,准确地抓住了黄天越没有受伤的右臂。她的手冰冷而稳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黄天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和身体的剧痛,用断剑撑着岩石,挣扎着站起。他将全部重量倚靠在上官燕舞身上,任由她牵引着,再次没入无边的黑暗。
这一次,行进的速度慢了许多。上官燕舞似乎变得更加谨慎,每一步都踏得极稳,带着黄天越在坑洼不平、时而狭窄时而开阔的隧道中穿行。她总能提前避开地上的障碍和突出的岩角,仿佛能在绝对的黑暗中视物。黄天越闭着眼,将感官完全交给对方,只凭触觉和听觉感知着方向的变化和脚下地形的起伏。黑暗中,唯有两人压抑的呼吸声、衣物摩擦声和断剑偶尔点地的轻响。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隐约传来一丝微弱的气流变化,不再是那种凝滞的、带着浓重矿物气息的死寂,而是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极淡的……花香?
这诡异的感觉让黄天越心头一跳。在这阴森污浊的矿洞深处,怎么会有花香?
上官燕舞的脚步也似乎顿了一下,抓着他手臂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分,显示出她同样察觉到了这反常的气息。
两人更加小心地向前摸索。转过一个狭窄的弯道,前方豁然开朗!
又是一个巨大的洞窟,比之前的水潭洞穴稍小一些。洞窟的中央,竟然没有水潭,而是一片相对平坦的碎石地面。洞顶垂下的钟乳石千奇百怪,在一种奇特的、来自洞窟另一侧的光源映照下,投下张牙舞爪的阴影。
那光源并非自然天光,而是数十盏悬挂在洞壁凹处或钟乳石上的……琉璃宫灯!
宫灯造型精巧,薄如蝉翼的琉璃灯罩上,描绘着精美的仕女图或花鸟图案。灯内燃烧的似乎不是普通的灯油,光线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带着淡淡粉晕的暖黄色,将整个洞窟映照得朦胧而暧昧。更诡异的是,那若有若无的、沁人心脾的奇异花香,正是从这些宫灯中袅袅散发出来,弥漫在洞窟的空气里,冲淡了原本的土腥和铁锈味,却带来一种更加令人不安的甜腻。
洞窟中央,被宫灯柔和的光晕笼罩着,竟摆放着一张铺着厚厚锦缎的雕花贵妃榻!榻旁还有一张小巧的紫檀木茶几,上面摆放着一套精致的白瓷茶具。
这极致的奢华与舒适,与周围阴冷原始、粗粝嶙峋的矿洞环境,形成了触目惊心的、荒诞绝伦的对比!仿佛地狱深处,硬生生被人开辟出一方温柔乡!
黄天越被眼前这超乎想象的景象震得呆住了,几乎忘了呼吸。这绝不是废弃矿洞该有的样子!是谁?谁有如此大的手笔和诡异的癖好,在这不见天日的地底深处,营造出这样一个地方?
上官燕舞抓着他手臂的手没有丝毫放松,她的身体在瞬间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那双深潭般的眸子在朦胧的光线下锐利如刀,迅速扫视着整个洞窟,最终定格在那张华丽的贵妃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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