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走进公司大楼的时候,天刚亮。他没去办公室,而是直接拐进了档案区。昨晚在车上闭眼的那几分钟,脑子里全是过去的事。他不想等到颁奖那天才想起来自己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资料室的门开着,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已经坐在桌前,面前摆着三台电脑。桌上还堆着十几个文件夹,标签上写着“初创期”“海外布局”“P-07立项”之类的字。
“您来得真早。”年轻人站起来,“我是负责整理企业史的小林。”
老夫子点点头:“我叫你今天过来,是想把咱们走过的路,好好理一遍。”
小林递上一个活页夹,封面写着《行路志·第一卷:启程至突破》。老夫子翻开看了两页,里面有会议记录、合同扫描件,甚至还有当年办公室漏水的照片。
“比我记得的还全。”他说。
陈小姐这时候也到了,手里拎了个布包。她把包放在桌上,掏出一叠照片和几本旧笔记本。
“这些是我一直留着的。”她说,“有些事,你们档案里可没有。”
三人围坐在长桌旁,小林打开录音笔,开始按时间顺序整理脉络。
最早的照片是一间小办公室,墙皮剥落,空调外机挂在窗外摇摇欲坠。老夫子和大番薯坐在两张铁架椅上,一人捧着盒饭,笑得满脸油光。
“那会儿租不起好地方。”老夫子指着照片,“房东说我们像搞传销的,差点不让我们搬进来。”
陈小姐笑了:“你还记得那天你说什么吗?你说‘等咱公司上市,我就在这门口修个喷泉’。”
“我说过这话?”老夫子装傻。
“你还拍着胸脯说要请全楼吃火锅。”陈小姐翻白眼,“结果最后是你自己吃的。”
小林记下这句话,标注为“团队初心”。
接着翻到一份泛黄的合同,是公司第一次接国外项目时签的。对方只付了三成定金,违约条款写得密密麻麻。
“那时候没人信我们能做成。”老夫子说,“他们觉得中国人只会仿造。”
“可你们做出来了。”小林说。
“不是我,是我们。”老夫子纠正,“那个月,秦先生连续熬了四个通宵改方案。大番薯为了省一笔运输费,亲自扛设备去机场,被人当成走私的拦下来。”
陈小姐补充:“那次他还穿着拖鞋,拎着塑料袋,里面全是电路板。”
小林忍不住笑出声,赶紧捂住嘴。
继续往后翻,是一张会议室合影。背景墙上贴着“全球化战略启动大会”的横幅。老夫子站在中间,身边站着几个外国面孔。
“这是我们在柏林设分部那天。”他说,“语言不通,流程不熟,连当地税法都看不懂。但我们还是签了第一单。”
“靠的是什么?”小林问。
“靠的是敢答应。”老夫子说,“别人不敢接的活,我们接。哪怕赔钱,也要做出样子来。”
陈小姐拿出一封邮件截图:“你看这个。”
邮件标题是“紧急求助”,发件人是一家德国实验室。他们在使用公司提供的控制系统时遇到故障,数据即将丢失。
“那是半夜两点。”她说,“老夫子接到消息,立刻打电话召集技术组。十分钟内,五个人上线远程调试。”
“三小时解决问题。”老夫子说,“第二天,对方发来正式合作意向书。”
小林看着这条时间线,默默加上一行备注:“信任始于一次及时响应。”
再往后,进入量子计算项目阶段。文件多了起来,会议纪要越来越厚,图纸也越来越复杂。
一张手绘草图引起了注意。纸角皱巴巴的,上面画着一个芯片结构,旁边写着几行字:“能不能让机器自己修复错误?如果可以,算力将不再受限于硬件稳定性。”
“这是你写的?”小林问。
老夫子点头:“那天晚上我想通了。传统思路总想着防止出错,但如果我们能让系统自己纠错呢?”
“于是就有了P-07。”陈小姐说。
“也不全是。”老夫子摇头,“从想法到立项,花了整整八个月。董事会不同意,说风险太大。最后是我拿全部身家押进去,才换来一年试验期。”
“你疯了?”小林瞪眼。
“可能吧。”老夫子笑了笑,“但有时候,不疯一把,谁也不知道能走多远。”
陈小姐又拿出一本笔记本,翻开一页:“这是我生完孩子回来上班的第一天记的。”
纸上写着:“今天重新登录系统,密码错了三次。看到团队进度汇报,心里发慌。但老夫子没问我能不能干,只说了一句‘缺哪块,补哪块’。”
她抬头:“就这一句话,让我踏实了。”
小林把这段话录进电子文档,标记为“回归与支持”。
时间线继续推进,直到最近的成果展示会。照片里,老夫子站在国际会议厅中央,背后大屏幕滚动着P-07的运行数据。台下坐满了专家,有人鼓掌,有人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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