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钥匙在掌心压出一道浅痕,老夫子缓缓将它塞进内袋,动作轻得像放回一段不愿惊动的旧梦。窗外暮色沉下去了,玻璃映着屋里的光,也映着他静止的脸。
没人说话。
大番薯还站在原地,手搭在沙发背上,像是刚才那场对峙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只剩嘴皮子下意识地动了动:“陈小姐……逼的?”
秦先生摘下眼镜,用衬衫角慢条斯理擦了擦,再戴上时,眼神已经换了种颜色。
“所以‘启灵’不是系统。”老夫子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把空气劈成两半,“是人。”
“啥?”大番薯一愣。
“它等了二十年。”老夫子看着自己掌心,仿佛那里浮现出看不见的纹路,“不是等证据曝光,是等人出现——能接住真相的人。”
秦先生皱眉:“你是说……从一开始,这就是冲你来的?”
老夫子没答,只是抬起眼,目光依次落在两人脸上。
那一瞬,大番薯莫名觉得胸口一热,像是有人往他心里塞了块刚出炉的红薯。
三天后,公司顶楼宴会厅。
庆功宴办得热闹。横幅写着“正义必达”,气球绑着小卡片,上面全是员工写的祝福语,有写“查账英雄”的,也有写“夫子哥威武”的。市场部拉来投影仪循环播放抓捕当天的新闻截图,背景音乐是《明天会更好》——虽然播到第三遍时已经开始走调。
大番薯坐在主桌,面前堆满零食,左手啃鸡翅,右手举可乐杯,满脸油光地对着镜头比耶:“咱也是有剧情的人了!”
秦先生穿了件新衬衫,领带打得一丝不苟,正和财务总监讨论资产冻结流程,说到激动处还拍了桌子,引来一片侧目。
老夫子站在角落,手里端着一杯橙汁,一口没喝。
他闭了下眼。
耳边响起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
【系统提示:检测到使命认同度达标,逻辑链完整,情感共振阈值突破临界点——终极形态解锁条件已满足。是否启动?】
他在心里点了“是”。
下一秒,一股温润的暖流从脑后扩散开来,不像电流,也不像风,倒像是小时候母亲给他披上厚棉被的感觉。
他睁开眼,走向主桌。
“喂,夫子哥!”大番薯嘴里塞满薯片,含糊喊,“你躲那儿干啥?快来!行政部那个小张说要给你献花!”
老夫子没笑,也没动。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俩——一个吃得满嘴渣,一个正为一笔错账较真到脸红。
然后,他举起杯子。
“我讲两句。”
全场渐渐安静。
“这一趟走下来,我们挖出了假账,抓了坏人,翻了二十年前的旧案。”他顿了顿,“但真正撑到最后的,不是证据,也不是运气。”
他看向大番薯:“是你蹲在配电箱旁边,死活不肯走,说‘夫子哥还没叫我撤’。”
又转向秦先生:“是你熬了三个通宵,把七百页报表一页页核对,就为了找出一分钱的误差。”
两人怔住。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在这儿。”老夫子声音低了些,“不是因为钱,也不是怕我生气。是因为你觉得这事该做,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他深吸一口气。
“现在,我想让你们看得更清楚一点。”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心中默念:
“开启群体意识共享协议。”
“验证身份——逻辑锚点:二十年旧案终章;情感密钥:信任无间。”
嗡——
三人同时晃了一下。
大番薯手一抖,可乐杯歪了半边,液体泼在桌布上晕开一圈深色痕迹,但他完全没察觉。
秦先生手指僵在半空,瞳孔微微颤动,像是突然被人塞进了一场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而老夫子,眼前浮现出一条由无数光点串联而成的数据长河——那是整个案件的时间线,从第一笔异常转账开始,到老板被捕结束,每一环都清晰如刻。
紧接着,这条河开始分叉。
一条流向大番薯的意识——画面变成他躲在档案室门后偷听对话的样子,耳朵竖着,脸憋得通红;另一条流入秦先生脑海——是他昨夜整理审计报告时的思维结构,章节分明,层层递进。
三人的呼吸在同一频率上起伏。
一秒。
两秒。
“哎……我咋看见我自己在啃笔帽?”大番薯喃喃。
“我也……看到了你的推演过程。”秦先生声音发紧,“连我都没意识到的关联,你早就想过了。”
第三秒。
数据流猛然暴涨,化作一道旋转的星环,在他们视线交汇处凝聚成型。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某种无法忽视的存在感,悄然投射在宴会厅的落地窗上,形成一片流动的光纹,像是冬夜结霜的玻璃上突然爬满了发光的藤蔓。
全场鸦雀无声。
有人抬头看灯,以为是投影故障。
有人掏出手机拍照,手指悬在快门键上不敢按。
市场部总监端着酒杯走到一半,脚步钉在地上。他亲眼看见三个人的眼角同时闪过一丝微弱的银光,像是信号不良的屏幕边缘泛起的静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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