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办公室的灯还亮着。老夫子趴在桌上,脖子僵得像块木板,一抬起来就咔咔作响。他揉了揉眼睛,镜片上蒙了一层雾气,手指蹭了两下才看清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
七点整。
他猛地坐直,脑袋嗡的一声。昨晚那画面又跳了出来——老板站在会议室门口,脸色铁青,指着他说:“你严重失职!”连语气里的咬字都清清楚楚,像是有人在他脑子里录了音。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膝盖,昨夜摔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衣服也皱得像被狗啃过。可比起这些,更让他心跳加快的是:那个画面,是不是真会成真?
他没敢多想,赶紧打开邮箱,翻出昨晚拍的文件交接照片。照片里,牛皮纸袋一角塞在主管办公室门缝下,时间戳是23:17。他又调出打卡记录,自己是凌晨十二点半离开公司的,全程没漏任何步骤。
“要是老板真骂我,那就只能是因为他没看见文件。”老夫子喃喃自语,“可我已经放好了啊。”
他盯着照片看了三遍,确认无误后,把图片打印出来,顺手夹进笔记本里。然后整理领带,把歪掉的工牌扶正,深吸一口气,走向走廊尽头的会议室方向。
路上碰见几个早到的同事,有人打招呼:“哟,老夫子,又通宵了?”
“没事儿,赶个收尾。”他笑了笑,脚步没停。
刚走到拐角,电梯“叮”地一声开了。
老板走了出来。
深灰色夹克,袖口别着公司周年徽章,手里拎着公文包,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和昨晚画面里一模一样。
老夫子心跳漏了半拍,脚底像踩进了胶水里,动也不是,退也不是。
老板径直往会议室走,路过门口时果然停下,转身扫视走廊,目光精准锁定了他。
“老夫子!”声音不高,但整个楼道都安静了。
来了!
老夫子脑中警铃大作,可身体已经先一步反应过来。他迎上前两步,语气平稳:“陈总,您放心,昨天晚上的汇报材料我已经按时放在您办公室门下了,还拍了照备份。如果有需要补充的内容,我随时可以调整。”
老板张了张嘴,话卡在喉咙里。
他原本是想问人为什么没交材料,结果对方不仅提前完成,还主动报备,态度端正得让人没法发火。他低头看了眼手表,八点四十五,会议马上开始。
“下次早点交,别卡时间点。”他冷哼一声,推门进会议室。
老夫子微微鞠躬,退回原位,手心全是汗,后背也湿了一片。但他脸上没露半点破绽,转身回工位时步伐稳健,仿佛刚才只是打了个招呼。
经过茶水间门口,保洁阿姨正推着清洁车出来,桶里晃荡着半桶清水。她抬头看了眼老夫子,又望了望会议室方向,眼神有点古怪。
“小伙子……”她低声说,“你今早是不是来得特别早?”
“也就六点半吧。”老夫子笑了笑。
“可你办公室的灯,五点多就亮了。”
老夫子一怔。
“我昨晚回去取忘带的抹布,路过你们楼层,看见你坐在那儿,头都没抬。”她顿了顿,“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
老夫子没接话,只觉脊梁骨窜上一股凉意。
原来……她早就看见了。
但他面上不动声色:“可能是太累了,趴了一会儿。”
保洁阿姨点点头,推车往前走,走到一半又停下,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昨天摔那一跤,疼不疼?”
“还好,就是蹭破点皮。”
“那你可得小心点。”她嘀咕了一句,“有些人摔一下能醒神,有些人……能撞开天灵盖。”
老夫子脚步一顿。
等她走远,他才继续往座位走,脑子里反复回放她说的话。
“撞开天灵盖”?
他坐下后假装看电脑,实则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刚才那一幕太准了——老板的穿着、时间、动作,甚至连开口的时机都分毫不差。这不是巧合,也不是幻觉。
他是真的“看见”了未来。
而且,这能力,似乎是从摔倒那一刻开始的。
他低头摸了摸膝盖,那里还在隐隐作痛。如果再试一次……会不会看到别的事?
念头刚起,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现在可不是瞎折腾的时候。上午还有两个会议,下午要交季度报表,万一在工位上突然愣住,被人当成发癫痫就完了。
他强迫自己专注工作,打开文档开始修改PPT。可眼角余光一直留意着走廊动静,耳朵也竖着,生怕错过任何风吹草动。
九点二十,前台小姑娘抱着一叠快递进来,边走边喊:“谁的咖啡到了?”
没人应声。
“老夫子,是不是你的?写着‘加双份糖’。”
他抬头:“哦,是我订的。”
小姑娘把咖啡放在他桌上,转身就走。他伸手去拿,指尖刚碰到杯身——
眼前忽然黑了一下。
不是晕倒,也不是闪白光,而是一种奇怪的停滞感,像录像突然卡帧。短短一秒内,他“看见”自己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后五分钟后剧烈咳嗽,把半杯咖啡全喷在键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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