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小时后,黑色轿车缓缓滑到权景律所门前,栗娜推开车门,一身白色运动装衬得肤色透亮。
她头上的马尾辫随着下车的动作轻轻晃了晃,只是攥着包带的手指,悄悄收紧了几分,那包里装着她最后要交接的东西。
大厅里的盆栽还像她第一天来那时一样茂盛,前台小姑娘抬头看见她,眼睛先红了:“栗娜姐,您……真的要走啊?”
“嗯,来办最后的交接。”栗娜笑了笑,指尖在前台的大理石台面上轻轻敲了敲,“虽然离职了,但以后也要保持联系!”
一定一定!前台的小姑娘用力地点点头,眼中闪烁着不舍的光芒。
想到平日里栗娜姐对自己的诸多关照,她的心里涌起一阵暖意,脸上不自觉地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栗娜笑着转身往电梯口走,刚拐过走廊,就撞见了抱着卷宗的何塞。
他眼睛倏地亮了,随即又像被戳破的气球般蔫下去,嘴角耷拉得能挂油瓶:“非走不可?”
“又不是再也不见了,别那么多愁眉苦脸的。”栗娜从包里掏出个烫金礼盒塞给他,
“本来想等你生日再送,现在提前给了。设计师款的茶具,你不是一直念叨着缺套像样的待客家伙?”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罗槟办公室的方向,“罗槟在里面吗?”
“在里面焖着呢!”何塞抱着礼盒,声音闷得像打雷,指节把礼盒捏出浅浅的印子,“都怪罗槟……”
“何塞。”栗娜轻轻打断他,语气里没什么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跟任何人都没关系。是我自己想换个地方了。”
话音刚落,她已经走到罗槟办公室门口,抬手敲了两下。门内传来一声“进”,推开门时,正撞见罗槟对着电脑发愣。
他看见栗娜的瞬间,喉结明显滚了滚,像是有话堵在喉咙口,半天才挤出两个字:“来了。”
“嗯,最后一趟。”栗娜把钥匙串和工牌放在他桌上,金属碰撞的脆响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最后,她指了指桌角的文件堆:“黛曦那边,我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我工位电脑密码还是你生日,没改过。”
“好!”罗槟的手指猛地攥紧,指节泛白得像要裂开。
他盯着那串钥匙,上面挂着个小小的法律天平挂坠,是他当年随手送的入职礼物,没想到她带了这么多年。
恍惚间仿佛又看见入职时,她穿着白衬衫站在门口,把同样一串钥匙轻轻放在桌上,认真地说:“罗律师,以后请多指教。”
这些年,她记得他他所有藏在挑剔下的习惯,他却直到昨天,才看清她笑容里藏了多少年的委屈。
“栗娜。”罗槟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厉害,“这些年……谢谢你。”
栗娜抬眼时,目光清亮得像洗过的天空:“我也该谢谢你和权景,教会我很多东西。”
她转身要走,手腕却被猛地攥住,罗槟的手很烫,带着掩饰不住的慌乱,“对不起……”
栗娜轻轻挣开手,指尖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却只是淡淡笑了笑:“没必要说对不起。你是个好律师,只是……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办公室的门合上时,何塞正靠在走廊墙上,见她出来,立刻像被按了启动键似的跟上去:
“真要跟林墨那小子去魔都啊?那地方除了小笼包还有什么好的?留在京都,我……”
“何塞。”栗娜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他被镜片挡住的眼睛,“你是个好人。但我对京都,已经没什么留恋了。”
何塞张了张嘴,最后从口袋里摸出个绣着莲花的锦囊塞给她,指尖微微发颤:
“上次去潭柘寺求的,保平安。到了魔都……也别忘了我这个老朋友。”
栗娜捏着那个软软的锦囊,心里忽然一暖,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谢谢。”
“跟我还谢什么。”何塞吸了吸鼻子,转身往罗槟办公室走,“我要去骂他一顿,不然心里憋得慌。你跟林墨说一声,我马上就来。”
栗娜走到大厅时,林墨正靠在旋转门旁等她,阳光落在他肩上,勾勒出温和的轮廓:“都办妥了?”
“嗯。”她点头,跟着他往外走,“你刚才跟何塞谈完了?”
“谈完了,说想跟咱们一起去蓝红家。”林墨指了指接待区的沙发,“走吧,先去那边等他。”
话音刚落,身后的办公室方向突然传来何塞中气十足的吼声,带着点没忍住的哭腔:“罗槟你个笨蛋!人都被你放跑了,现在知道后悔了?!”
林墨回头看了看,收回目光时,身旁的何幸运突然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
“主任,何律跟罗主任吵起来了,你和栗娜姐要不要去劝劝?”
“不用。”栗娜叹了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个莲花锦囊,他们俩三天两头吵架,过会儿就好了。何况我已经离职,不方便再掺和所里的事。”
林墨却笑了:“虽说离职了,朋友总还是朋友吧?而且……”他故意拖长了调子,“何律对你的心思,瞎子都看得出来,不去安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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