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地冲进律所,玻璃门被推开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前台的小雪见状立即迎上前,神色紧张地低声说明情况。
栗娜闻言脚步一顿,眉头微蹙,等她穿过忙碌的公共办公区时,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间办公室吸引。
透过半透明的玻璃隔断,可以清晰地看到栗正伟正端坐在罗槟的办公桌前,二人聊的热络。
那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上,此刻正挂着令人作呕的笑容,正对着罗槟侃侃而谈。
这个画面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刺进她的心脏。多年积压的情绪在这一刻轰然决堤。
她猛地甩开林墨试图阻拦的手,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办公室,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颤:你来这里做什么?!
栗正伟被突如其来的质问惊得浑身一颤,转头看见是栗娜,立刻堆起谄媚的笑容:娜娜,你昨晚走得急,钱包落在家里了。
打你电话也不接,我怕你着急用钱,特地给你送来。说着他晃了晃手中的钱包,脸上写满了自以为是的。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热闹?何塞带着何幸运闻声赶来,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连忙打圆场。
栗正伟立刻抓住机会,对着何塞摇头叹息:没什么大事,就是娜娜这孩子性子急,从小被我惯坏了。就这么一个女儿,不宠她宠谁呢?
这话说得太对了!何塞一听是父女间的家常事,顿时放松下来,笑着附和道,
天下父亲都这样,我爸把我姐宠得无法无天!罗槟,你们家也是这样吧?
被突然点名的罗槟略显尴尬,只得顺势点头:嗯,我父亲对姐姐也很宠爱。
得到众人附和,栗正伟更加得意忘形,拍着大腿感慨道:可不是嘛!做父母的都不容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他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却让栗娜感到一阵恶心。没想到这个名义上的父亲,竟然能说出这么无耻的话。
可怜天下父母心?她的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冷笑,整个人如同触电般剧烈颤抖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那些被酒精浸透的深夜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母亲隐忍的啜泣声、破碎的玻璃杯、
自己蜷缩在阴暗角落时咬破的嘴唇......每一帧画面都像锋利的刀刃,将她刺得体无完肤。
何塞和罗槟正欲开口缓和气氛,林墨眼疾手快地摇头示意,随后不动声色地挡在栗娜身前,对栗正伟露出职业性的微笑:
栗先生,现在正是工作最忙的时候。既然钱包已经送到了,不如让栗娜先处理手头的案子?您看周围同事都在工作,这样确实不太合适。
栗正伟瞥见女儿铁青的脸色和紧绷的下颌线,识相地搓了搓手:对对,是我考虑不周!
娜娜,爸这就走。改天请你们领导来家里吃饭,爸给你露两手......
我来送叔叔吧。何塞殷勤地搀住栗正伟的手臂,半推半送地将人带出了办公室。
当玻璃门终于合上,栗娜像被抽走全身力气般扶住办公桌。
罗槟注视着她泛红的眼尾和微微发抖的肩膀,眉头紧锁:你父亲的事,为什么从来没跟我提起过?
他都跟你说了什么?栗娜狠狠掐住掌心,强迫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却掩不住尾音的颤抖。
他说这些年很愧疚,想补偿你。罗槟的语气带着律师特有的理性,
栗娜,血缘关系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就算有再多恩怨,赡养父母始终是......
赡养?栗娜猛地抬头,通红的眼睛里噙着泪水,那你知道他当年是怎么对待我和我妈的吗?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何幸运悄悄后退了半步,林墨担忧地望向栗娜颤抖的背影。
他每次喝醉都会打我妈,最严重的一次,我妈肋骨断了三根。
栗娜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刀,而我,只能躲在衣柜里,听着妈妈的惨叫,数着墙上的钟声。
罗槟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栗娜,平日里那个温柔阳光,做事细心周到的行政精英,此刻像只受伤的小兽,浑身竖起了尖刺。
整整十八年,栗娜仰起脸,倔强地将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逼退,他抛妻弃子,音讯全无。如今老了病了,倒想起还有个女儿可以榨取?
罗槟沉默良久,喉结滚动了几下:抱歉,我并不知道这些......
你当然不知道!栗娜突然提高声调打断他,因为在外人面前,他永远扮演着孤苦无依的老父亲。而你......
她的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又何曾真正了解过我的过往?
栗娜,罗槟缓缓起身,修长的手指整理着西装袖口,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
作为你的上司,也作为......他顿了顿,朋友,我很抱歉。
栗娜深吸一口气,纤细的手指轻轻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眼神渐渐恢复往日的清明,不用道歉,这件事本就与你无关。
她挺直腰背,用手摸了摸眼角,嘴唇也扬起一抹职业性的微笑,在办公场合谈论私事本就不妥,给大家带来困扰,该道歉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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