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风城,林家宗祠的梁柱上,积年的灰尘在摇曳烛火中飞舞,混着香灰的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
林辰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粗糙的麻绳将他双臂反缚,勒破的皮肉渗出血迹,在地面晕开一朵扭曲的红。他抬起头,视线越过攒动的人影,死死盯住祠堂正中那尊丈高的黑色石碑——碑身刻满了狰狞的古纹,此刻正泛着淡淡的血光,像一张贪婪的巨口,等待着新鲜的祭品。
“林辰!你可知罪?”二长老林岳猛地一拍身前的案几,紫檀木桌面应声裂开一道细纹,他尖刻的声音在祠堂里回荡,“紫心兰乃三长老冲击通玄境的根基!你一个淬体三重的废物,三年修炼毫无寸进,凭什么占着族中资源?如今竟敢毁了至宝,你是想让林家彻底败落吗?!”
祠堂两侧,族老们端坐如泥塑,眼神却像淬了冰。年轻子弟们窃窃私语,目光扫过林辰时,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林浩站在人群最前排,锦衣华服衬得他身姿挺拔,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见林辰望来,还假惺惺地叹了口气:“堂兄,你怎能如此糊涂……”
糊涂?
林辰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半个时辰前,灵药园内,明明是林浩见他母亲留下的凝气草长势正好,出言嘲讽“废物配野草”,动手抢夺时自己脚下打滑,才撞翻了紫心兰的药圃。可当族老们赶到,林浩却捂着小腹蜷缩在地,哭诉是林辰“嫉妒他修为精进,蓄意报复”。
没人信他。
只因他是林辰——林家百年难遇的“废柴”。
十六岁,淬体境三重,三年未动分毫。
而林浩,十七岁,淬体境六重,是族中公认的未来希望。
“我再说最后一次。”林辰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的腥气,“紫心兰是林浩自己撞翻的,与我无关。要罚,我认;要我背黑锅,痴心妄想!”
“冥顽不灵!”二长老猛地站起身,袍袖翻飞,指着林辰怒喝,“族长!此子目无尊长,毁坏族本,若不严惩,何以服众?依祖训,当以心头血祭碑,肃清族孽!”
“血祭碑!”
这三个字像一道惊雷,炸得祠堂里瞬间死寂。
林家的血祭碑,不止是刑罚,更是传说——据说石碑连接着先祖灵脉,以心头血献祭者,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不可!”林啸天猛地转身,这位执掌林家十年的族长,此刻鬓角的白发格外刺眼,他冲到林辰身前,对着众族老深深一揖,“各位叔伯,辰儿虽有错,却罪不至死!我愿以族长之位担保,让他禁闭三年,加倍偿还紫心兰的损失!”
“族长!”二长老冷笑一声,“你为了一个废物,连家族规矩都要废吗?今日不杀他,他日若再有子弟效仿,我林家何以立足青风城?”
“我同意血祭!”
“对!不能坏了祖训!”
附和声浪压得林啸天几乎直不起腰。林辰看着父亲佝偻的背影,心中像被钝刀切割——他知道,二长老等人早就想借机除掉他,好让林浩名正言顺地成为唯一继承人。
大长老,那个始终闭目养神的老者,终于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目光扫过林辰,淡淡开口:“族规难违,血祭。”
三个字,判了死刑。
林啸天踉跄着后退,眼中滚下两行老泪,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辰闭上眼,母亲临终前的模样在眼前浮现——她枯瘦的手握着一块暗青色古玉,塞进他怀里,气若游丝地说:“辰儿,这玉……是娘寻来的机缘……你不是废物,只是……还没到时候……”
娘,对不起,没能等到你说的“时候”。
两个家丁狞笑着上前,像拖死狗一样将林辰拽到石碑前。冰冷的碑面贴着他的后背,那些古老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刺得他皮肉发麻。
持刀的家丁舔了舔嘴唇,匕首在烛火下闪着森然寒光,对准了林辰的胸口。
“废物,下辈子投个好胎,别再拖累族人了。”
匕首带着风声刺来!
林辰猛地睁眼,眼中没有恐惧,只有滔天的不甘——凭什么?!他每日天不亮就去演武场,练到深夜才归,比谁都刻苦,凭什么要被叫做废物?!凭什么要这样死去?!
就在匕首即将刺入胸膛的刹那——
“嗡——!!!”
一声震耳欲聋的嗡鸣陡然炸响!
林辰胸前的暗青色古玉,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万丈青光!那光芒如同实质的巨浪,瞬间席卷整个祠堂,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罩,将他牢牢护在中央!
“嗤!”
刺来的匕首触碰到青光,瞬间化为齑粉!
紧接着,青光暴涨,祠堂里所有烛火同时熄灭,只剩下石碑的血光与古玉的青光激烈碰撞!一股浩瀚如星海的威压从玉中涌出,在场所有人都感觉胸口像压了座大山,双腿一软,“噗通”跪倒一片!
更诡异的是,那尊象征林家根基的血祭碑,在青光的冲击下剧烈摇晃,碑身的血光飞速褪去,古纹疯狂闪烁,发出“呜呜”的哀鸣,仿佛在……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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