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壶“风花雪月”,总算是敲开了书圣的嘴巴。
看着老头子那副抱着酒壶不撒手,一脸享受的模样,雷无桀在旁边看得是又心疼又好笑。
心疼的是,这可是他珍藏了好久的宝贝,就这么被一个糟老头子牛饮,实在是暴殄天物。
好笑的是,萧瑟这家伙,脑子就是好使,总能找到这种奇奇怪怪的法子,解决问题。
“前辈,当真,知无不言?”萧瑟看着书圣,再次确认道。
“那是自然!”书圣又灌了一口酒,拿袖子擦了擦嘴,大着舌头说道,“我王羲之,哦不,王什么来着……不重要!我老头子说话,一口唾沫一个钉!比那皇帝老儿的圣旨,还管用!”
他似乎喝得有点上头,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清了。
萧瑟也不在意,他要的,就是这个承诺。
“好。”萧瑟深吸一口气,他没有立刻去问“天机卷”,也没有去问李长生。
他知道,事情,不能操之过急。
他问了,第一个问题。
一个,看似,与他们此行目的,毫不相干的问题。
“晚辈想知道,十二年前,琅琊王案,前辈,可知其中内情?”
这个问题一出,王行之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紧张地看着自己的师父,生怕他因为这个问题,而再次动怒。
毕竟,这,是师父心中,最大的痛。
雷无桀和李寒衣,也有些不解地看着萧瑟。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萧瑟,要先问这个。
这件案子,不是早就,盖棺定论了吗?琅琊王勾结外敌,意图谋反,证据确凿。虽然,萧瑟他们,一直相信,琅琊王是冤枉的,但现在,当着琅焉王氏后人的面,揭开这个伤疤,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
书圣,在听到这个问题后,并没有发怒。
他只是,喝酒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那双,半醉半醒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极深的,悲哀。
“内情?”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
“这天下,哪还有什么,内情?”
“有的,只是,胜利者,书写的,历史罢了。”
他晃了晃酒壶,又喝了一口,眼神,变得,有些,迷离。
“我那个侄儿,王萧风……不,是萧若风。”
“他,是这天下,最有才情,也最是,心高气傲的人。”
“他,想做的,是,流芳百世的,名臣,是,开创盛世的,辅弼。”
“可他,偏偏,生在了,萧氏皇族。”
“他忘了,这天下,姓萧。”
“也忘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书圣的话,说得,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
但萧瑟,却听懂了。
功高震主。
这,才是,琅琊王案,最根本的,原因。
他的父皇,明德帝,容不下,一个,比他,更得民心,更有才华的,弟弟。
所以,琅琊王,必须死。
这个真相,其实,萧瑟,早就猜到了。
只是,从书圣的口中,得到证实,他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抽痛了一下。
那是,为他的皇叔,感到不值。
也是,为他的父皇,感到悲哀。
“那,所谓的,勾结外敌的证据呢?”萧瑟追问道,“那些书信,难道,也是伪造的?”
“伪造?”书圣,嗤笑一声,“到了那个地步,是真是假,还重要吗?”
“皇帝,想要他死。那他,就必须,死。”
“就算,那些信是假的,也会有,无数的人,跳出来,证明,那是真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书圣,又灌了一口酒,眼神,彻底,涣散了。
“这,就是,天启城。”
“一座,用谎言和鲜血,堆砌起来的,吃人的,牢笼。”
他说完这句话,便不再言语,只是,抱着酒壶,一口一口地,喝着。
整个院子,陷入了,长久的,死寂。
王行之的眼眶,红了。他低下头,肩膀,微微地,颤抖着。
雷无桀,紧紧地,攥着拳头。他虽然,不懂,那些朝堂之上的,勾心斗角。但他,能感觉到,那种,巨大的,不公和冤屈。
李寒衣,依旧,面无表情。但她那,放在剑柄上的手,却握得,更紧了。
萧瑟,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自己,问对。
他必须,先问这个问题。
他要,通过这个问题,来判断,书圣,对皇室,对天启城,究竟,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态度。
现在,他知道了。
是,恨。
是,深入骨髓的,失望和恨意。
一个,对皇室,充满恨意的人,那么,他对于,那个,一直,在布局,对抗皇族背后“太岁”的,圣人李长生,又会,是什么态度?
他,还会像,谢宣、靳百川、李寒衣那样,对李长生,抱有,近乎盲目的,信任吗?
这,才是萧瑟,真正想知道的。
他需要,一个,不同的声音。
一个,能从,另一个角度,来解读,李长生的布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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