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庭那天，我起得很早。穿了件黑色的衬衫，牛仔裤，头发扎得整整齐齐。对着镜子看了看，脸色有点白，但眼神很亮。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别慌，你是对的。
律师在法院门口等我。看到我，他笑了笑：“准备好了？”
“嗯。”我点点头。
“别紧张，有我呢。”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走进法院，里面很安静，空气都好像凝固了。走廊里有不少人，三三两两地站着，说话都很小声。我看见王磊了，他站在不远处，穿着一件灰色的T恤，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他也看到我了，嘴唇动了动，想说啥，最后还是没说，只是把头低下了。
我别过脸，没理他。
没过多久，婆婆和王芳也来了。婆婆拄着个拐杖，被王芳扶着，脸色看着挺差，走路都摇摇晃晃的。看到我，婆婆眼睛一瞪，拐杖往地上一戳，像是要冲过来，被王芳拉住了。
“妈，别冲动，这是法院。”王芳低声说。
婆婆哼了一声，没再动，但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我，像是要把我吃了。
我心里有点发紧，但还是挺直了背。该心虚的是她们，不是我。
书记员喊我们进去。
法庭不大，正中间坐着法官，穿着黑色的法袍，表情严肃。两边是原告席和被告席。我和律师坐在原告席，婆婆、王芳和她们的律师坐在被告席。王磊没坐，站在被告席后面，像个局外人。
法官敲了敲法槌：“开庭。”
庭审开始了。律师先陈述了我的诉求：撤销房屋过户，把房子还给我。然后拿出了房产证复印件、我的出差证据、过户记录这些材料，一一交给法官。
法官看完，又递给被告方的律师。
王芳的律师看完，站起来说：“法官大人，这套房子是原告自愿赠与我当事人的。过户手续齐全，签名也是原告本人签的。请法院驳回原告的诉求。”
“自愿赠与？”我的律师笑了，“请问被告方，有赠与协议吗？原告什么时候说过要赠与？”
“没……没有协议。”王芳的律师有点结巴，“但过户手续上有签名，这就能证明是自愿的。”
“签名是伪造的。”我的律师拿出两份签名，一份是我平时的签名样本，一份是过户手续上的签名，“大家可以看一下，这两个签名差别很大。我们申请了笔迹鉴定，结果很快就会出来。”
王芳的律师没话说了，坐下了。
法官看向王芳：“被告，你有什么要说的？”
王芳站起来，脸涨得通红：“法官大人，那房子就是她自愿给我的！她现在反悔了，就是想讹钱！她还跟我哥离婚，就是为了独吞财产！”
“请被告陈述与本案相关的内容。”法官皱了皱眉。
“我说的就是相关的！”王芳喊道，“她就是个骗子！骗了我们家的钱，骗了我哥的感情，现在还想骗房子！”
“被告，请注意你的言辞。”法官敲了敲法槌，“再扰乱法庭秩序，就请你出去。”
王芳被吓得一哆嗦，不敢说话了，悻悻地坐下。
接着，法官又问婆婆：“被告，你在过户时在场吗？签名是原告本人签的吗？”
婆婆拄着拐杖站起来，叹了口气，抹着眼泪说：“法官大人，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那天人多，我也记不清了。但莉莉是个好孩子，肯定是她自愿的。她现在就是一时糊涂，被人挑唆了。”
她这话说的，既没承认，也没否认，还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我的律师站起来：“法官大人，我们有证据证明，过户那天，我的当事人正在上海出差，根本不可能出现在现场。机票、酒店记录、消费记录都能证明。”
法官点了点头，让书记员把这些证据记下来。
就在这时，王磊突然往前走了一步：“法官大人，我有话要说。”
所有人都看向他。婆婆和王芳也愣住了，大概没想到他会说话。
法官点了点头：“你说。”
王磊深吸一口气，眼睛看着我，带着点愧疚：“那天……过户的时候，我妈说莉莉同意了，让我在旁边看着。签名的时候，莉莉没在，是我妈……是我妈拿着莉莉的身份证，让人代签的。莉莉确实不知道这事。”
轰！
婆婆和王芳都惊呆了。王芳站起来，指着王磊：“哥！你胡说啥呢！”
“我没胡说。”王磊的声音有点抖，但很坚定，“是我们错了。不该瞒着莉莉，更不该伪造签名。这房子，确实是莉莉的，该还给她。”
“你个白眼狼！我白养你了！”婆婆气得浑身发抖，拿起拐杖就往王磊身上打，“我打死你！”
“妈！”王磊没躲，硬生生挨了一下，“是我们错了，就该认错。”
法庭里乱成一团。法官敲了好几次法槌，才把秩序维持住。
“被告，你儿子说的是真的吗？”法官看向婆婆。
婆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把头低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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